“鳳君,你能不能不要天天煮番薯!”他扔下筷子,皺眉看著桌上的一盤煮番薯,衝她瞪眼。
“好,我明天就換!”她笑道。
換?拿什麼換?從東宮出來,他們沒帶任何東西,就這些番薯,也是自己賣掉一對銀鐲換來的,如今眼看冬日將臨,這今冬還不知該如何度過呢!
第二天,竹鳳君煮了蘿卜,他衝她大發脾氣之後,跑了出去。
第三天,竹鳳君賣掉了一隻玉鐲,他換來一桌豐盛的飯菜。可他卻挑剔說,沒有酒。
賣掉最後僅有的一根金釵,為他換來了酒。
酒足飯飽之後,他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她卻在為明天的生活而犯愁。
能賣的都賣,如今她連一文錢也沒有,明天恐怕隻能喝西北風了!
那麼,去向哥哥要些銀兩吧?
可是,他們現在的身份,確不宜與哥哥走得太近。
看來,隻有靠自己了!
竹鳳君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雲逸簫,無奈地搖搖頭,輕輕邁出房門,朝城南王家走去。
她剛進京城的那些日子,王家一直在招丫環,也不知道現在還需不需要人。
“本來嘛,府裏已經不缺人手了,但前幾日我家大少爺剛娶了一房姨奶奶,身邊正缺個侍候丫環,我看你這姑娘看起來倒也聰明伶俐,那你就留下來伺候我家四姨奶奶吧!”王府門口,大管家繞著竹鳳君走了幾圈後,緩緩開口說道。
“多謝管家,不知這月薪……”
“我們老爺一向寬厚仁慈,府裏下人分上、中、下三等,上等仆人每月五兩銀子,中等仆人每月三兩銀子,下等仆人每月二兩銀子,既然你是留在府裏伺候新姨奶奶,也就算個大丫頭,每月給你五兩銀子!不過,你可得把主子給伺候舒服了,否則,這王府的家規,也是不留情的!”
“我明白了,管家大人!”
“明白就好,那就跟我去見新姨奶奶去!”
王府管家帶著竹鳳君繞過無數座亭台樓閣之後,終於來到一座幽雅的小院落裏。
“張管家,您來了!”院門口的兩個小廝看到管家到來,急忙打躬作揖。
“這是新來的丫環,專門侍候新姨奶奶,你帶她進去見新姨奶奶去!”管家吩咐那兩個小廝道。
“張管家,您老真的確定要把這小娘子留在這裏?”一個小廝一臉奸笑地問道。
“就是,張管家,莫非你是想咱府裏,再添位新姨奶奶?”另一個小廝也擠眉弄眼地說道。
“胡說什麼!人家可是正經人家的姑娘,再亂說話,小心我拔了你的舌頭!”管家說完,狠狠地瞪了那兩個小廝一眼,轉身離去。
“姑娘,姨奶奶這會,恐怕還沒醒,不如你在這等會?”
“不必了,煩勞兩位小哥帶我去見姨奶奶吧!”竹鳳君淡然開口道。
“來人,人都死哪去了啊,姑奶奶我進門三天了,怎麼連個伺候的丫環也不給啊!”房裏突然傳出來陣河東獅吼的聲音。
“呀,姨奶奶又發威了,姑娘,你還是趕緊去伺候吧!”兩個小廝緊張地說道。
竹鳳君硬著頭皮上前推開了門。
“姨奶奶早安!”竹鳳君說著,不由暗中打量這位姨奶奶。柳眉杏眼,皮膚白淨,身段苗體,倒也算得上個美人。隻是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媚勁,估計是哪個窯子裏的窯姐吧!
“終於來人了!”這位姨奶奶歎了口氣,突然橫眉怒目道:“來了還不趕緊給我梳頭啊!”
“是,姨奶奶!”竹鳳君忙扶著她坐在妝台前。
“你叫什麼名字?”她問竹鳳君。
“奴婢姓朱,叫鳳兒!”
“家住何處?”
“青州。”
“那為何跑到京城裏來呢?”
“奴婢本是來投奔親戚,不想親戚搬離了京城,奴婢無處可去,隻能賣身為奴。”
“賣身為奴?那你為何不去天香樓呢?憑你這長相,肯定能當個頭牌!”那姨奶奶冷笑道。
見竹鳳君不語,她又說道:“連你也看不起天香樓的姑娘,對嗎?”
“奴婢不敢,奴婢隻想盡心盡力服侍好姨奶奶,其實事情,與奴婢無關。”
“算你機靈,以後在我這屋裏,該幹什麼幹什麼,若是有什麼壞心思,最好別使出來,否則……”那姨奶奶說著,突然咬牙切齒地掐了竹鳳君一把,惡狠狠地說道:“否則,我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