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口,她的心揪了一下。自己這是在試探他麼?不是決定不要深究的麼?若是此次找到了天珞石,他們之間就不會再有交集了,他們會各自生活在自己的時空裏,永不相遇,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莫過於此吧!
他漆黑的眸子裏似是閃動過一絲莫名的情緒,柔聲道:“為兄定會護你周全!不再發生上次那樣的事。”
她沒有想到他會由衷地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隻覺得自己小人之心了。但是,即便她是皇上禦指的,派暗衛不遠千裏地跟著保護她,自己真的值得他這麼做嗎?還是他有著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她的心又揪了起來。
她很想問他一個傻問題――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但她害怕聽到這個答案,無論是出於真心還是為了監視,都會讓她痛心。糊塗一些豈不更好?
於是她斂起雜亂的情緒,隻留下最純粹的一種,仰起臉來笑道:“謝謝大哥。”
他看著她突然綻放的笑靨,刹那失神,他沒有像往常那樣移開視線去,而是凝視著,想要將它牢牢記住。
轉瞬就到了啟程的那一天,天下起了綿綿細雨,都說春雨貴如油,這一天倒是下得慷慨。
各路人馬約定在永安城外集合。貫白丘正好接了送行溫國太子的任務,所以肖天然是和他一起到得永安城外的。肖天然從車中出來,舉目望去,見四下裏空曠無人,顯是溫國太子一行還未到,天地間顯得尤為高遠。貫白丘也下了馬,從隨從手中接過一把雨傘撐在了她的頭上:“小心又著了涼。”
兩人同在傘下。她抬頭看他,這距離是那麼近,但再過一會兒,就是漸行漸遠,咫尺天涯,也許就是永不相見。月有盈虧花有開謝,想人生最苦離別。雖然自己隻是誤入了這個時空,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更何況這綿綿細雨的渲染……她突然伸出胳膊,迅速地擁抱了他一下。反正他披著大氅,其他人都在他身後,被他高大的身影擋住,自己這麼一個小動作,沒有人會看見的。
他身體僵硬,一副難以名狀的模樣站立著。她一時有些後悔,他不會又覺得自己是個不合規矩的女子吧?都怪這春雨……(春雨:怪我咯。我下個雨我惹到你啦?)
她自去看一邊,卻見一個白色的胖球不知什麼時候滾到了他們身邊,那胖球正滿臉八卦地打量著他們。
“你……什麼時候來的?”這胖球不會都看到了吧?
“我?剛到剛到!”胖子笑道,“不過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啊?”
臥槽!他,他真的看到了!
“馮某見過貫大人。”胖子裝模作樣地朝貫白丘行了個禮。
“啊……馮醫師不必多禮。”貫白丘似是從遙遠的某處拉回了魂魄。
隨後幾人又聊了幾句,就見溪有曆的隊伍遠遠地走來了。隊伍右側一個英姿勃發、騎著高頭大馬的將領正是張衝。
貫白丘叫過身後的話梅,將傘遞給了她,囑她替肖天然撐好,就朝溪有曆一行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