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抱著換下的濕衣服走過趙夫人的身邊,突然叮的一聲,有什麼從衣服中掉了下來。趙夫人伸手撿起,待看清後突然大驚失色。
正拿了帕子替肖天然擦臉的貫夫人回頭,奇怪道:“怎麼了?”
趙夫人強自鎮定道:“你們都出去吧,將肖姑娘的衣服洗淨了,再去看看藥熬好了沒有。”
“是!”丫鬟們都出去了。
等在屋外的貫白丘攔下歡顏問道:“小姐怎麼樣了?”
歡顏怯怯道:“奴婢們給小姐換好衣服就出來了,小姐她還沒醒。”
“快去端藥。”
歡顏應了是就和趙府的丫鬟一齊忙活去了。
趙夫人將顫抖著的手伸到貫夫人麵前,攤開掌心,露出一物:“你看,這是什麼?”
貫夫人一看,也是麵色大變:“這……這是……難道她是……月兒?”
趙夫人說道:“這玉石我是絕對不會認錯的,因是諸葛鸇親自給月兒戴上的,你看,上麵還刻了個月字。”
貫夫人顫抖著手接過:“真的就是月兒身上那塊,雖然繩子換過了,可這光澤顏色,世上再無第二塊。”
“對了。”趙夫人突然想到了什麼,“快,快將她腦袋托起來。”
待看到她後脖頸上那塊月牙形胎記時,兩位夫人再也忍不住,激動地抱頭痛哭起來。
貫白丘端了藥走進來,見到屋內情形愣住了:“娘,趙夫人,你們怎麼了?天然……她……”他突然想到了什麼,藥碗掉在地上灑了一地都不知,隻是奔向那床上躺著的女子。
“天然,天然……”他隔著棉被一把將她抱起,大聲喊道。
兩位夫人停止了痛哭,愣愣地看著他。
貫夫人最先反應過來,伸手去從他懷中將肖天然拉出來:“混小子,毛手毛腳的,幹什麼那!天然她沒事兒,你摸摸她的脈。”
貫白丘忙鬆開她,搭了她的脈,又摸了她的鼻息,見她果然沒事,不由地尷尬萬分。
“娘,我……”
“你這臭小子,這麼多年的修養去哪裏了?先是罵德高望重的王大夫,再是毛毛躁躁地衝進來,哪裏像是一城知府的樣子,我看倒像是個二愣子。”
貫白丘被母親罵得低下頭去,但心中猶自鬆了一大口氣,幸好她沒事,不然他絕不放過害她落水之人。
趙夫人在一邊掩嘴忍笑:“好了好了,別訓白丘了,我看啊這就是上天注定的緣分啊!”
貫夫人笑道:“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複又握著肖天然的手說道,“這可憐的孩子!”
貫白丘皺眉道:“娘,您和趙夫人為何又哭又笑,天大的喜事又是何意?”
貫夫人笑道:“混小子,先讓丫鬟再去熬一碗藥來,聽我慢慢與你道來。”
二十五年前,江南貫府亂成了一團,原來是貫夫人難產。來了不少接生婆都說,這大人和小孩都保不住了。貫老爺大發雷霆,卻又無能為力,隻能聽著自己的夫人越來越微弱的呻吟聲。
這時,門外來了一對年輕夫婦,氣質甚是不俗,那對夫婦對貫老爺說他們能夠救貫夫人,還能保住小孩,但是貫夫人可能以後再也不能生育了,問貫老爺答不答應。
現在馬上死兩個人和以後不能生育相比較,貫老爺當然選擇後者,他答應下來。
但那對夫婦又要求貫老爺清退貫夫人房中所有的人才能施救。反正已經到了這份兒上了,貫老爺雖不知他們會用何種辦法施救,但是牙一咬,清退了所有人,並將門關上。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響起了一聲嬰兒的啼哭聲。貫老爺喜出望外,開門進去,抱起嬰兒親了又親。卻見他的夫人躺在床上毫無生氣,夫人的肚子被橫著劃開了一道口子,那年輕婦人正在他夫人的肚子上縫著針,像繡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