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手下們屁滾尿流地滾出去之後,洪瑞狠狠地從牙齒間蹦出一個人的名字來:“張衝!”
青塚山的某個山洞裏,張衝正將一隻兔子剝完了皮放在火上烤著,絲毫不知有人已經將他恨到了骨子裏。
曉翠提了水從外麵進來,將帕子浸濕了走向一邊石床上躺著的人。
“公主,奴婢給你洗一把臉吧。”
躺著的人默然不應,可是當曉翠將帕子觸到她的臉頰時,她急慌慌地躲了開去,驚恐道:“不要碰我!”
曉翠哭道:“公主,是奴婢曉翠啊,你連曉翠都不認得了嗎?”
自安陽被有去和張衝從宣軍軍營中救出後,就一直是這副模樣,拒絕與人交流,拒絕與人有肢體接觸。
張衝將兔子放到一邊,接過帕子說道:“曉翠,我來吧。”
他側身坐到了石床上,看著蜷縮著,用一雙驚恐的大眼睛望著她的少女,她的臉頰凹陷了下去,顯得眼睛更大了,卻沒有了往日的光彩。
“安陽,是我,張衝,來,將手伸過來。”他柔聲說道,害怕將她驚嚇。
曉翠看著這高大魁梧的男子如此輕聲細語,不由地有些呆了。
安陽的眼睛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來:“張衝?真的是你嗎?”
“是我,來,把手給我。”
安陽遲疑著伸出手去,卻在觸上他的刹那縮了回去。
“不,張衝怎麼會在這兒?你騙我!”
曉翠趴到石床前,流著眼淚道:“公主,你看看啊,這真的是張統領啊,他將我們救了出來。”
安陽盯著張衝,仔細地辨認,然後喃喃道:“張衝,真的是你!”
張衝連連點頭:“是我,是我,真的是我。”
安陽伸出手撫上他的麵頰:“這是在做夢嗎?但是我好像真的夢到他來過了,和師父一起,帶著我到了……啊——”
她捂住了腦袋,多半是想到了止步村裏人間煉獄的場景。
“安陽,那不是夢,那是真的發生過的事情。”
“不是夢?”她依稀記得她好像是感覺到了他對她的關心,她開始有說有笑了起來,好像自己不再是一具行屍走肉了,可是,那個人對她做了那樣的事情。她笑了起來,老天對她可真是不薄,先是讓她陷入了絕望中,再給了她希望,然後又將她徹底推向絕望的深淵。
“公主,公主,你在笑什麼呀?”曉翠驚慌地看著公主臉上詭異的笑容。
安陽收起笑容,叫道:“你們都出去,我不想見到你們!”
張衝說道:“好,我們先出去,這些吃的我放在這裏,你吃一點吧!”說完就與曉翠出去了。
有去正站在洞外唉聲歎氣,他是將安陽當作女兒般來疼愛的,沒想到她居然命運多舛,真正是應了黎海的擔心,也不知道她今後還會發生什麼事情。他心中同時也充滿了內疚,也怪自己沒有好好保護她,愧對黎海的托付。
張衝遞給有去一隻兔子腿道:“師父,兔子烤好了,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