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嫉恨(1 / 2)

拿出其中的一個卷軸,她輕輕地將它展開,這是她當初隨手畫下的貫白丘舞劍的場景圖,雖然隻畫了一個背影,但是身姿卓然、十分傳神,原來當時的自己竟然已是芳心暗許,隻是自己一直沒發覺罷了。想起當時因少了顏料而沒有畫出朝陽照在他白袍上的色彩,而一直擱置至今,她又將以前閑時逛街買的顏料翻了出來,調色、暈染、上色。

仿佛又見到了那日的場景:他手中握劍,劍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又如遊龍穿梭,行走四身,帶起衣袂翩躚,落葉紛崩,就好像是哪裏的雲彩不小心飄落了凡塵。太陽從雲層中一躍而出,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傾瀉在他的白袍上,隱隱泛出淡紅色的光華。

這一日後,貫白丘機智誘敵、英勇犧牲的消息才傳了出來,眾多百姓哀悼之,一時間永安城氤氳著萬縷悲緒。

在離永安城不遠處的一個小樓內,顓孫裕臨窗而立,看著屋簷上的冰棱漸漸地融化,聽著冰水從上麵滴落下來的聲音。他想起他們的最後一次見麵,是秋季時在塢鎮外的茶樓上,如今冰雪才剛消融他竟然是已經不在了麼?

“白丘,你竟是這樣就走了?”他自言自語著,有一抹憂傷從他的眉間蕩漾開來,他突然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

“公子,您要見的人,已經到了。”一個身形和話梅差不多的婢女上前稟告。

顓孫裕收起臉上憂傷的神情,轉過身來,說道:“阿梅,讓她上來吧!”

安陽在阿梅的帶領下一步一步地走上樓來,看到一個年輕的公子正站在一張桌子前等候,見到她出現就上前朝她行禮:“安陽公主。”

有多久沒有人這樣向她行禮了,就好像她的皇兄依然在位,她依然是子桑國最受寵的公主。可是,她知道這一切早已經是過眼雲煙了。所以她定睛朝眼前這個年輕公子看去,認出了他來:“顓孫裕?是你寫信給我?”

顓孫裕笑道:“正是在下!”

安陽緊緊地盯著他問道:“你知道我皇兄被害的真相?”

“不錯,與彼時遠在他國的公主比起來,在下的確是比公主更清楚當時的情況。在下現在想先冒昧問公主一個問題,公主想報仇嗎?”

報仇?她怎麼會沒想過?也正是為了報仇,她走上了不歸路,害了百姓也害了自己,一直到現在,自己仍然在一個泥淖中掙紮,越陷越深。

顓孫裕一雙眼睛不放過安陽公主臉上的任何一絲神情,他看出她的內心在進行劇烈的鬥爭。

“公主作為皇上的胞妹,心中難道就沒有恨嗎?”

恨?怎麼可能沒有?自從和親開始,她心中的恨意就沒有斷絕過。她恨洪發,這個足以當她父親的老男人將她全然看作是一個貨物,不高興的時候就拿她出氣,可是當這個老男人被自己的兒子殺掉成為一具冰冷的屍體後,那恨似乎找到了一個宣泄口。她恨皇兄,恨他將自己當作政治交易的籌碼,可是當他被殺害的消息傳來,那些恨意便全部抹殺了,因為她更愛他啊,所以她要為他報仇。她恨洪瑞,恨他在她有了重生的希望之時,將它扼殺,將自己重新推進絕望的深淵,可是也是他在她瀕臨絕望的時候曾給予她溫暖。她就一直被這麼折磨著,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全部都是傷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