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跪在沙灘上無助的流著淚,心裏充滿了哀傷,癡癡的看著站在船上,滿臉焦灼卻始終無法突破屏障,也無法真正觸及到自己的臭舅舅。
這種愛郎近在咫尺,卻又無法觸及的場麵,原本是很唯美很傷感,很動人也很淒涼的。
蘇哲低聲下氣的陳述兩個人曾經的過往,曾經的甜蜜,曾經的恩愛的時候,那氣氛還沒有變化。
可是,如同在一盤美味的冰淇淋裏麵,忽然發現一塊肥膩膩的紅燒肉一般,那男人就突兀的變了臉,竟然指手畫腳的罵起自己來,還一副越罵越有勁的樣子,活脫脫把這個唯美至極的場麵,變成了夫妻床頭打架的俗氣場景!
棉花氣呼呼的看著,不知不覺間臉上的淚也都幹了,也不再跪著,爬起身瞪著眼,不知道什麼時候還叉上了腰,看著那個一臉霸道的男人越罵越起勁,她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也開口還擊了。
“臭舅舅,你有什麼資格罵我?我帶著果果惶恐無助的時候你在哪裏?你就會待在我的門外哭嗎?哭完你他媽就失蹤,把我母子丟在那人地兩生的地方不管不問,要不是我聰明,帶著孩子跑到這裏來,早就不知道被你的哪個仇人給抓走了,現在有沒有活著還不知道呢。
現在你倒是心疼起我來了,我就是淹死了,這裏也是我自己的地盤,也比敵人守在我家樓上,隨時會把我和兒子搶走的時候安全得多!那時候你既然不在,現在你也不用在了!
我也不用你心疼,我一點兒都不記得我跟你有什麼恩愛,我隻記得你不要我,要把我關進狗籠子裏的時候,我也記得你害得我差一點失去孩子的時候。
現在我也怕,怕你什麼時候又覺得我是你仇人的女兒了,再一次不要我,既然如此,那咱們不如一拍兩散,你滾蛋吧。”
蘇哲正罵得起勁,忽然聽到棉花連珠炮般的回擊,雖然看不到,但他知道此刻的小東西一定是標準的茶壺狀,在沙灘上跳著腳,這一幕如果能看到,那該多好啊。
蘇哲看一時半會兒小東西是不可能放他進去了,索性躺在救生艇上,閉上眼在腦子裏想象著小東西張牙舞爪的樣子,盡可能的跟手表裏傳出來他罵他的聲音複合在一起,竟然覺得越聽越好聽,臉上就露出了笑容。
棉花果真如同蘇哲想象的那樣,單手叉腰,在沙灘上跳著腳,如同一隻肚子裏裝滿了沸騰的水,把蓋子頂的“撲通撲通”響的茶壺一樣。
說也奇怪,隨著一句接一句的怒罵,棉花覺得自己的胸口越來越輕鬆,越來越踏實,仿佛這些天那些孤枕難眠的夜,那些找不到舅舅的夢境,都不翼而飛了!
那些看到一片樹葉落下來就傷痛的心情,忽然之間就燦爛起來,就連天上的太陽,也從蔫吧拉嘰變得無比的鮮活。
天空飛過一群海鳥嘰嘰喳喳的叫著,仿佛也在嘲笑棉花這個女人,那麼多的恨,那麼多的怨,那麼多的痛,那麼多的傷,還是抵不過那個男人站在麵前的這一刻。
那些仿佛已經被深埋在心底的愛,隨著他的出現,被一下子翻出來晾曬在太陽下麵,縱然她用冷漠和怒罵來遮掩,都顯得那麼的此地無銀三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