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2 / 3)

你?公公知道她做出的決定挽不回,爭幾句不爭了,不過氣還在心裏,正好一隻雞跑腳下,一腳踹出老遠,雞咯咯叫,惹得一旁的石頭偷著笑,石頭的笑感染了燈芯,目光輕輕一碰,閃爍著躲開了。公公瞥一眼燈芯,恨恨地走了。

燈芯真不明白,公公活了一輩子,咋連這點腦子都沒,一院的牲口,要吃掉多少糧食?

料裝完後,燈芯讓他們碼到北廂房,說不定哪天這些料就能救命。石頭幹活真是賣力氣,比一個壯勞力還強。望著石頭越發健壯的身子,少奶奶燈芯的目光蒙矓起來。

二拐子他們跑了兩天,竟沒打聽到一個主兒,倒是碰著幾個往外賣牲口的財主,還說下河院那麼大,不如替他們買了算了。燈芯急了,看來都做起了度荒年的準備。這天中醫爹忽然來了,說涼州城外收牲口,專給青海馬爺的隊伍供。這是個好信兒,幸虧聽到的及時。燈芯趕忙吩咐二拐子,多備些人手往涼州城趕牲口,二拐子嘟嚷著叫人去了,中醫爹問,命旺哩?燈芯說,怕是又去抓螞蚱了。十八歲的命旺是過年時好的,眼下能到處走了,隻是腦子還不清楚,整天就知道跌跌撞撞跑地裏捉螞蚱,再就是滿村子攆著打狗。村裏的狗都讓他打怕了,一見他就沒命地跑。中醫爹又問了些院裏的事,目光最後擱女兒肚子上,問,還沒懷上?燈芯躲開爹的目光,心複雜成一片,這話爹問了不止一次,每次都問得她心如刀絞。

有誰知道,一切平靜之後,夜成了燈芯又一個災難。隻要一吹燈,一到炕上,命旺就會猴急地爬上來,咬住她奶子,命旺咬奶的功夫越發精湛了,沒幾下就讓燈芯久旱的身子鼓脹,豬拱食般的吮咂中身子在一節節炸開,每個骨節都充滿被蹂躪被踐踏的渴望。空氣裏暴響著水氣幹裂的聲兒,從靈魂到肉體無不處在欲焚欲死的浪尖上。跟自家男人真正有上一次的念頭魔咒般讓她丟棄一切羞臊與廉恥,恨不得剖開身子讓男人掉進去。比豬還笨的男人隻知道爬身上咬,東西閑在那壓根不會用,手把手教他,還沒放地方上就噴泄而出。氣得燈芯一把推開他自個動了起來,難抑的欲望伴著舞動的身子漸漸沉入溝底,無邊的黑暗陰罩住生命的光亮令她再次生出生不如死的絕望。

這些話怎是一個女兒家能跟爹開得了口的,爹在無奈中歎口氣說,不急,等爹再想想法子。

爹的話便成了她重新振作的理由,下河院真正意義上的後繼無人才是她忍了又忍的唯一解釋。

馬駒雖然能滿院子跑了,可她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

趕上牲口出門的這天,二拐子突然推說婆娘病了,走不開,燈芯氣得一跺腳,婆娘要緊還是牲口要緊?話一出口就覺說錯了,隻好賭氣說,你不去我去,不信它能死了人。

說著,真就收拾了東西,要去涼州城賣牲口。此舉驚得公公在上房裏罵起來,不是你了,想做甚,那活也是你一個女人家做的?

我不做誰做,難道硬等著人家看笑聲兒?這話雖是說給二拐子聽的,但也說到了公公的痛處。公公果然不再阻攔,過了一會,喊草繩男人進去,定是安頓路上的事去了。

上了路,對二拐子的氣就越發大,不識好歹的東西,就知道吃,多一把活不幹,遲早有天吃死你。心裏清楚二拐子為甚,就是悔不過這口氣。不就那一口麼,偏不讓你吃,看你能咋!石頭勸她,算咧,跟他生氣犯不著。哪個犯不著,他當我是甚,有他這麼當管家的麼?

石頭笑說,他心思壓根不在管家上,瞧他瞅你的眼神,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瞎說!一個娃兒家哪學的這話。燈芯嗔怪一句,心卻騰地緊起來。如今連石頭都看出了他的心機,這院裏,還有誰不知?壓在心頭的不安越發濃了。

同去的共五人,草繩男人連夜打窯上趕來,這陣正追趕亂跑的騾子,木手子跟天狗趕著牛羊,她跟石頭走在最後,身後的青騾子馱著來回的吃食。涼州城遠,來回怕得十天路程,東家莊地臨出門時又攆出來,再三安頓,夜裏一定要操心好牲口,甭光顧了睡覺,讓賊把牲口趕了。燈芯嘴上說放心,心裏還是擔著驚。幾百頭牲口加上五個人,走在溝裏也著實壯觀,引得一溝人站遠處觀望。不時地喊話過來,夜裏操心啊,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