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擇婿(2 / 3)

我有記憶以來知道的爹便是崐爹爹,其實他是我們的後爹,是延兒和續兒的親爹。崐爹爹這個稱號,據說是哥哥和我自發叫出來的,娘後來也沒讓我們改口。我們兩個有自己的親爹,不過隻是書房中的一張畫像,一個牌位。其實論長相來說,我是長得象我的親爹的,但從前,懷義王府的幹爺爺和劉婆婆都說我長得象奶奶,我哥呢,長得象娘多一些,但神態動作,他們說都跟我親爹一個樣。

再就是美人爹爹了,這也是我叫出來的。他是我娘以前的老板,但自認是我的幹爹,而且一向以教育我為己任,不遺餘力地每年將我從我娘和崐爹身邊挖走帶去養育一陣子再放回。所以,我很小便習慣了兩種完全不同的養育方式。我的穿著打扮琴藝詩書倒有多半是他教會的。

至於哥哥的幹爹,他其實就是我們的四堂叔。準確說他是延兒和續兒的四堂叔。當初他認哥哥當幹兒子時還不是我們的四叔。

我知道他們的心思,他們卻未必知道我的。

當初心如死灰般地回了上京,哥哥也不在,偌大的王府中隻我一人。軒哥轅哥見我這樣,便將我接進了宮,反正宮裏我的清心殿一直為我保留著。

我在宮中也沒啥事好做,也就是練練武,看著我的皇嫂如何對付那些邀寵的妃子層出不窮的花樣。軒哥的宮妃不多,也就是幾個用得著的。他的皇後是他自己選的,是雲陽的五公主,攀起關係來也算是我的表姑,卻不跟表叔一個娘的。反正皇宮裏的關係就是這麼搭來搭去的。軒哥和皇嫂相當恩愛,正打算著將挑子撂給轅哥後帶著皇嫂遊曆天下,為了讓自己安心,對我的親事就格外地用心。

自從我回宮二三個月後,軒哥與臣子們同樂的次數多了起來。正值春季,宮裏那些奇花異草爭相鬥妍,於是軒哥隔三岔五地便要舉辦一些賞花宴,詩酒會之類的,一邊邀請著下臣的男家屬與青年才俊,一邊對我說:“霧寶,咱家人少,你也幫皇兄看看有沒有可用之人?”我托了腮道:“皇兄,我以前還懂個風花雪月,江湖恩怨、打打殺殺,現在連風花雪月也不懂了,隻剩下江湖恩怨,打打殺殺,你是要我幫你選殺手麼?”

軒哥嘴角一抽,又恢複正常道:“武能定邦,是不錯。不過文能安國,咱先看有沒有可安國的,文人心細,善解人意,穩定一些的,可好?”

我長這麼大,才知道軒哥原來是這般好文的,眼看著是要幾網打盡北狄文曲星。隻是北狄那些文曲星的模樣,我一個也沒記住,坐著賞花,花從眼前過,聽著吟詩,詩飄雲天外。軒哥笑吟吟地回頭想找我評價,我卻是連著的打了好幾個嗬欠。他隻好讓人將我送回清心殿。

後來這類的花宴也就消停了些,我估摸著也是禦花園的花開得差不多了。

但軒哥將我嫁出之心未死,一日,我偶爾聽到他跟轅哥說:“這些青年才俊,霧寶都看不上。看來她的心中,男子必是當如叔叔當年的樣子,跟著叔叔姑姑崇武呢,難不成我們還要弄個擂台比武招親?”

他們倆一直將我娘稱作姑姑,據說我娘是被我親爹揀到養在府中的,原來是童養媳呐。

轅哥道:“霧寶這樣子,大鳴大放地估計不行。今年不是該開武科了麼?等這科出來了,在武科中選些有些文才的,再叫霧寶看看。我想怎麼著也該是要文武雙全,象她的崐爹那樣的。”

軒哥嘬牙道:“這可難了,晴玉公子那樣的人才,百年也未必有一個。有這樣的,我倒巴不得霧寶嫁了,也好為北狄留個人才。”

我痛,牙痛、頭痛、心痛,總之各種痛。

崐爹世上自然隻有一個,但類似的也不是沒有,白抑非也許也能算得上一個。我以為他會是我心目中的蓋世英雄,我也曾以為我與他可成眷屬,可惜終歸是我自作多情了,他搖擺了一下,卻還是另取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