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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裏,窗戶旁,草草把腦袋伸出去象吸大煙的好好吸了口,舒坦。

窗外,即是夜色北京。剛才和愛兵又談到北京,不免讓她冒出些感慨:來北京有小半年了呀。

對北京有沒有感情?真實說,有。

草草想,就象一把茶壺,茶葉在茶壺裏泡過一段時間,即使茶水被喝光了,即使茶葉被倒出來,茶氣還是在的。北京就是個大茶壺。太多有權的有錢的有性情的人象茶葉似的在北京泡過,即使權沒了錢沒了性情被耗沒了,即使人死了,但是人氣還在,仿佛茶氣。

鬼是沒有重量的,死人的人氣也不會很沉吧,沙塵暴一樣,幾十年、幾百年、幾千年,漂浮在這座城市上空。複雜豐富的城市裏,活人也變成鬼,熟悉過的老大,喜歡過的姑娘,記憶如同可吸入顆微粒,天空灰蒙蒙——

“草草!”

草草扭過頭,“韓冬?”人已經笑著飛奔過去!

可不是韓冬!他此時穿著便裝手裏拎著車鑰匙好像正往外走,草草此時正在“悲春傷秋”的,這個時候乍見自己的“嫡係”,可不要ZHE死!

韓冬緊緊地抱著她,頭埋在她的頸項裏,“天呐,想死我了,”草草嗬嗬笑地也緊緊抱著他,順著他的頸項吻上他的下巴,又咬住他的下巴,一咬一咬,“想我都不來找我,哼,肯定玩瘋了,把我都忘了。”

“天地良心,這不——”韓冬突然沒接著往下說,而是分開她一點兒,手幾心疼地摸著她的臉蛋兒,“在北京過的還好嗎。”

草草暖暖地點頭,“恩,很好,嗬嗬,我真的好想你們,”又抱住他的頸項,在他耳邊呢喃,“等我把這邊的事兒搞完了,我還是會回去的,看什麼時候再去上海——”是的,“悲春傷秋”的結果就是北京是好,可還是自己老家好,特別是這個時候又看到韓冬——“你們好嗎,冼辰周易來了嗎,我的霜陽呢,霜陽呢,我好想他,他還在法國沒回來嗎,他怎麼這麼長時間都不給我來電話啊,走之前還說過段時間就跟我來北京的,我還準備過幾天去法國找他的——”

“草草,”韓冬突然狠狠地抱住她,草草還在笑,她知道他們絕對也很想自己,這些,都是她幾親的“嫡係”哦,可是,她是沒看見——韓冬聽著她這番話,眼,通紅!——草草還在輕聲說,“霜陽的舅舅是不是病得很重啊,和諾阿姨——”

“草草,”韓冬這個時候打斷她的話,分開她一些,望著她,神態已經“平常”,“霜陽還在法國,放心,過幾天他會給你打電話的,他舅舅估計病情也穩定——”你表情再“平常”,想想,這是和她廝磨了多少年的人啊,草草怎麼看不出不對勁兒?

“韓冬,怎麼了,你怎麼——你怎麼在這兒?”

這是301醫院!草草突然心一緊!

韓冬沒有再掩飾自己的情緒,不過,——

“我陪我媽來例行檢查的,她查出胃可能有點問題。”

“啊,快,我要去看看餘阿姨——”說著拉著韓冬就要走,“誒誒,”韓冬拉著她,“他們已經先回去了,我跟醫生多說會兒也準備走的,估計也沒什麼大毛病,明天讓家裏的保健醫生再過來具體溝通溝通。”

草草點頭,“我還是要去看看餘阿姨的。”

“你怎麼在這裏?”這會兒,輪到韓冬想起來緊張了,“你哪兒不舒服?”上下看著她,草草笑,“你還不知道,我身體棒著呢,是一個朋友——”正說著,“草草!”

那邊,愛兵在喊她,草草扭頭,匆匆拍了拍韓冬的胸口,“他可能出來了,我要過去一下了,保持聯絡啊,不跟你多說了,打電話。”

草草邊做了個打電話的姿勢邊往後退,轉過身跑過去,那邊,愛兵摟著她低頭跟她說什麼,兩個人走進走廊深處,——

確實,蘇漾手術結束出來了,愛兵來喊草草,遠遠看見一個男人抱著她,愛兵是微皺起了眉頭,不過,不動聲色——

這邊,韓冬看著她被環著走進去,也是眯起了眼,今天,301好像“全麵警戒”,這高幹病房區一片緊張氛圍,說是住進來個“大人物”,韓冬他們也有他們的渠道,聽說是——現在看見侯愛兵——是的,蘇漾、何錦意、侯愛兵、習中銘,在如今京城確實赫赫有名,這幾個人,韓冬眼熟,——看見侯愛兵,那聽說入住的姓蘇,——蘇漾?——可能是蘇漾了——

本來拿著車鑰匙象準備離開的韓冬這時轉了個身,向同層樓高幹病房區另一邊走去,進了特級加護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