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草草,有時候,真的很有一種“範兒”。
有一部電影叫《幕德家的一夜》,年輕的天主教徒在大雪天留在一個風情萬種的離異美婦家過夜,但兩人一直討論帕斯卡的神學,直到東方朔白——你能想象那些晦澀的言語下湧動的欲望和克製,法國中產階級錯綜複雜的情感在此顯露無遺,一種“無法忍受的輕盈”。
啟草草,有時候,就很能掌握這個度。一種“無法忍受的輕盈”,她拿捏正好。
衛生間的門打開,蘇徽寒看見女孩兒一手拎著酒瓶,一手插在褲子荷包裏,先微探出腦袋看了一眼,然後,優雅走出來,白色襯衣,深藍色闊腿褲,高跟鞋,披散下來的長發,酒瓶,美麗的眼睛——女孩兒詮釋著一種“世界清澈的空虛”:美而讓人很難捉住。
蘇徽寒淡笑自然地走向床邊,撿起自己放在上麵的軍裝襯衣,穿上。這是禮貌。
可,啟草草“不禮貌”!她走過去一句話不說,插在荷包裏的手拿出來就去“抓”人家脖子上框著的“銀翼”——
但,蘇徽寒,“很禮貌”地絕對比她快一步,“正好”側身彎腰下去繼續撿起軍裝外套——“很巧妙”地避開了她——草草一手抓了個空!
土匪草有一霎那的愣!
不過,馬上恢複常態,微笑,伸出的手也變成隨意地一指,“墜子很漂亮。”
男人一樣淡定的笑,繼續穿好外套,“謝謝,”甚至平常的走到窗邊,打開了窗戶,——然後走過來,“請坐,找我有什麼事兒,”不遠不近,不疏不密,分寸感拿捏正好!
草草在心裏嘖嘖稱讚呐,這個男人“應對”她這樣“夜闖”的女人,甚至可能“更過分”行為的——絕對不再少數!“應對”裏自有氣度,不讓你尷尬,又適時保持最好的距離。
草草也大方,隨意看了看,看見桌上放著一隻綠色軍隊上的瓷杯子,走過去拿了起來,又走過來,雙腿微分開,蠻大咧咧地坐在床邊緣,又笑著抬頭看向他,“你怎麼知道我病了就要喝酒。”
直奔主題!
實際上,一開始,土匪草已經足夠“奔主題”咯,你以為她一上去就去“抓”人家的銀鏈子那是為啥,她目標相當明確:多些廢話幹嘛,直接看看那墜子是不是相框性質的,如果是相框性質,通常,人們會把“最重要”的人放在裏麵——能看見裏麵是誰,如果是啟明豔,還要後麵這些“廢話”幹嘛!可惜,人家“不讓”看!土匪草隻能跟他“廢話”咯。
其實,怎麼說,這種情狀——真是被兩個這樣性子的人處著呢,土匪草不必說,那就是個直腸子閻王,想啥就啥,不講“臉皮”!
蘇徽寒呢,這位——啟草草的感覺可沒錯!這確是個豪爽大氣的男子,不拘小節,可,精明蘊藏在枝枝節節中,人家這種灑脫是曆練沉澱後的自然揮發,他的“範兒”比起草草來,更成熟更豐潤,所以,他能包容草草的“衝動匪氣”,不驚不疑,淡定自然。
於是,這種其實常人看來多“奇怪”的景地——兩個陌生人,之前一句交流都沒有,如今,深夜,麵對麵,——眸子裏,卻都湧動著坦然的蕩氣,再自然不過!反而,象多年的老朋友——
就見他笑著也在對麵沙發上坐下來,和草草差不多的姿勢,腿微分開,很瀟灑的不拘束,“隻是隨嘴說說,我以前有個朋友——”
草草一邊倒著酒,給他遞過去,他禮貌接過來,也沒喝,草草微彎下身體,眯著眼,“朋友?”又直起身體,一手舉起酒瓶,土匪草就是土匪草,語不驚人死不休!
“您的朋友是啟明豔嗎,您的墜子裏是不是她,我想敬您一杯,可是不知道如何稱呼您,是叫寒叔還是——爸爸。”
土匪草,有時候,就是這樣把“放縱”和“克製”,“急躁”和“坦率”處理的相當模糊!她用“您”,她直接說“想敬他”,從而,引出“大炸彈”:我該叫你爸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