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微笑。其實,心裏不見怪,他一直到現在還保留著啟明豔的照片,對她的感情應該很深——就是,深,所以,——
草草微沉眼,又抬起眼,望著他,眼裏,坦蕩,不遮掩,“鄭叔叔,今天冒昧喊住您,實在是——您應該知道章衍含和我的關係,我幾乎是他帶大的。”
就見他沉了口氣,然後,慢慢點了點頭,草草繼續說,聲音平緩,卻真摯,“我知道他是犯了錯誤的人,對別人,也許,不值得原諒,可是,他幾乎是我唯一的親人了——”草草停了下,有些艱難,“我知道,請您幫這個忙可能——”草草抬眼看著他,很真誠很期盼,“我隻想拿回他的上將軍服和晉升令,那是他一輩子的——”
就見他點頭,又點頭,“知道,我知道,——”草草有瞬間眼窩發熱,好像看到希望,好像又因為說到那是章衍含一輩子的東西,——有些激動,草草握住了自己的雙手,卻還是極力控製,抿了抿唇,又抬眼看向他,微笑,眼睛裏有些濕潤,“鄭叔叔,也不瞞您,他之所以——也還不是為了我——”
“草草,”他喊住了她,手安慰地點了點,好像情緒也有些激動,微低著頭,他的眼睛也有些濕潤,仿佛有千言萬語,卻,不得說,不能說,——
好久,抬起了頭,看向她,“放心,這不違反原則,我會把這些交給你的。”
草草點頭,直點頭,笑裏含淚,“謝謝,謝謝。”
“喝茶,喝茶,”他也像悄悄掩飾自己的情緒,微笑著,其實眼裏也有濕潤,又推了推那茶杯,草草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還端著,一手輕輕抹了抹自己的嘴,象下定什麼決心,抬起眼,“鄭叔叔,我知道我的父親是啟小早,您知道他的情況嗎。”
嘎巴子草啊!她還真是一不做二不休!其實,這孩子真聰明啊,她看準:一,他不可能不知道啟明豔啟小早的事情;二,他不同於章衍含蘇徽寒的是,他可能是知道啟小早有多妖孽,可,不了解她啟草草啊,他隻會把她當作故人之女。既然她都挑明了自己知道了身世,隻要順著他的反應,順藤摸瓜——
果然!鄭允庭有多震驚!
“你——你都知道了——”
眼裏,已經是不遮掩的傷痛!
草草點頭,望著他,其實,心裏分明——她看出這個男人已經思緒紛亂,被她徹底打亂!可,她需要真實,這是她應該知道的真實!
“我知道,他也許不是個好人,他或許做過很多錯事——”
就見男人突然擺擺手,仿佛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一直輕搖著頭,微垂著頭,輕搖著頭,“還要他怎麼好,怎麼好,——他或許——”他抬起頭,望著草草,眼睛裏竟然一片紅,“草草,你媽媽不會想讓你這樣去——看她的小早——”
草草望著他,也不做聲,眼睛裏,有孩子的固執,他望了她許久,微垂下眼,緩緩起聲——草草沒想到,聽後!——草草的心揪地生疼!原來——
“草草,小早在淺草寺出家前,已經,大腦受到嚴重的創傷,不會說話,不認識人,隻靜靜的在他的世界裏——”
草草震驚地望著他!怎麼會——
鄭允庭望著她,“是你外公打的,你外公極怒攻心,下手——誰能承受得住那樣的十馬鞭——小早從樓梯上摔下去——”
“那他現在在哪裏!在哪裏!”
草草一下站起來!已經——
鄭允庭依然望著她,悲傷,卻也有他的堅持!草草不能這樣誤解她的小早,不能讓她的女兒這樣誤解她的小早——
“他一直在醍醐寺,小早——雖然,都說他隻有十四歲的智商,自閉。可是,他畢竟是個天才,小早,是個佛——”
原來——
原來——
佛!
“還去醍醐寺了嗎。”
“沒去了,我媽走了後就沒去了。”
“你信不信佛。”
信不信佛!信不信佛!信不信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