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他叫趙無忌(1 / 2)

開業的鞭炮聲中,“巧姑坊”三個大字在晚秋的陽光下閃閃發亮。

辛蕙,秀秀,盼盼三姐妹立在店口,文皓和文宣則拿竹杆挑著鞭炮在一旁放的熱火朝天。街上看熱鬧的人圍了一圈,在一旁議論紛紛,隱約中辛蕙聽得他們提到“趙家”啊“婚約”啊之類的詞,盼盼的小臉有點不好看,辛蕙低聲在她耳邊勸了幾句,這小丫頭才勉強裝“聾子”無聽那些閑言閑語。

鞭炮燃盡,忽聽“當當當!”好一陣銅鑼聲響,人群立即靜了下去。

辛蕙手提銅鑼,上前一步,含笑道:“各位鄉親,今天是巧姑坊開張的第一天,感謝大家前來捧場,凡是從今天起,三天內前來訂做的衣服,均按七折優惠。”

她的話剛落地,人群中便傳出一個聲音:“什麼叫七折優惠?”

辛蕙道:“這麼,是隻收七成原價的意思,假如原價十錢銀子,在這三天內來做衣服的話,隻收七錢。”

“隻收七錢,便宜三成啊!”

“太好啦,大家快進去看一看啊。”

幾個人一起轟,前頭人群便開始往店門口移動。

辛蕙讓到一邊,秀秀和盼盼立即過去招呼大人孩子,小孩子們每人得到一把花生,但卻不能白吃,凡是分到花生的孩子,回去後得把巧姑坊開張的事大大宣傳一番。

另一大半人卻隻看不進,圍在旁邊的一些店鋪裏看著,評論著,小鎮子人,對一家裁縫店原沒什麼大興趣,對大富之家的那些野聞逸事卻極感興趣。談來談去,無非還是辛蕙拿了趙家一千兩銀子退了婚的事。有說辛蕙貪財的,也有說辛蕙可憐,趙家財大氣粗的。

眼看著連那一小半進店逛了半天的人也散了,卻是沒有一個前來訂做衣服的。

“大姐,說好了是每人一錢銀子,現在他們又要我多給他們一錢!”盼盼忽然在店內尖叫。

辛蕙進店,隻見剛才那幾個叫得特別響的叫化子正在吃剩下的花生,一見辛蕙,其中一個特瘦的漢子忙上前叫了聲:“哎,辛大小姐,二小姐不肯給銀子啊,先前咱們可說好的,我們三個幫你喊話,你給咱們錢的。”

盼盼恨恨瞪了他一眼:“麻二,你別不知足,說好的,可是三錢銀子,你幹嘛跟我要四錢。”

麻二笑嘻嘻道:“二小姐,咱們可賣力喊了整整一上午,嗓子都冒煙啦,你就是賞咱們一碗茶水錢唄。”

盼盼還想辯,辛蕙已從懷裏摸出五錢銀子遞給麻二,微笑道:“辛苦你們了,這裏已經無事,各位可以回去啦。”

麻二走後,盼盼還在抱怨給多了錢,忽聽文皓在前頭叫“大姐”。

辛蕙以為生意來了,跑出去一看,原來是韓大忠,代替韓阿伯和柳阿伯給她送來了一份賀禮,一包備用縫紉針,和兩張她之前訂做的“高凳”,唯一不同的是,“高凳”變成了“高椅”,顯見那兩位老人家怕她坐的不舒服,特意在“高凳”上花費了心思。

辛蕙心中感動,欲留韓大忠吃頓飯,他卻以店內離不開人而謝絕告辭。

午飯後,巧姑坊門前更為冷清。

店麵所處的位置,偏北一些,與辛蕙家隔了兩胡同。非是辛蕙不肯把店麵租在好地段,而是找不到鋪子。是以才略使用了一些“廣告手段”,讓小孩子代為宣傳,請麻二等幾個乞丐與她一問一答。沒想到這樣,仍是不行。

到底,問題出在哪兒呢?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忽聽秀秀發出聲驚呼。

店門外,不知何時立了一名年輕貴公子,錦衣華服,臨風玉樹,映著張儒雅俊逸的麵容,整條街上的光彩似乎一下子全都彙聚到他的身上,照得人移不開視線。遠遠有人成群向這邊張望著,竊竊私語著。

而他靜靜地站在門口,那溫和的眼波,靜靜地隔著空間的距離,從門外望向了店內,一直望到辛蕙的眼睛裏。

辛蕙的心,忽然輕輕地跳了一下。

與此同時,她感覺到店中忽然充滿了一種曖昧而不明的氛圍。秀秀、盼盼、文皓文宣全都圍了上來,一個個或驚訝或憤怒地瞪著那名貴公子。顯然,他們都認得他。

那他,莫非是……那名原來辛蕙的未婚夫,趙無忌!

辛蕙內心“轟”然一聲,再次凝神,細細向他望去,當她的目光與他的在半空接觸,他沒有閃躲,而是靜靜地,靜靜地,看住了她。

天地間無限寂靜,仿佛,幾千萬年過去。

“當”一聲鑼聲突然響起。

七八道目光倏地望過去,店內一角,文宣急忙彎腰去拾地上的鑼,一邊拾一邊尷尬地對辛蕙道:“手沒拿穩,對不住啦,大姐,趙大哥,你們繼續,繼續看,就當我們沒存在……”

顯見在辛家姐弟中,他對趙無忌並不是太反感。

辛蕙一下子覺得臉上有點發燙,她飛快又看了趙無忌一眼,發現那廝也收回了目光,隻是幹站在門口,一七尺男子,麵上居上有幾分發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