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正風麵上一紅,拿鼻子冷“哼”了一聲,看著辛蕙道:“不必假好心,辛家走到今天這一步,完全是為你所累!”
辛蕙心中暗勸自己,不氣,不氣,我不氣。麵上已泛起笑容:“為我所累?趙家逼迫辛蕙退婚,辛蕙本意不允,是族長帶著趙夫人逼入辛蕙家,迫得辛蕙不得不退婚的,怎麼這麼快,族長和各位就把此事忘的一幹二淨?”
辛正風大怒,這丫頭膽子越來越大啦。他道:“那也是因你頑固不化,惹惱了趙家人。”
辛蕙道:“他們惱沒惱,我可沒瞧出來,不過他們倒是常去我的巧姑坊製作新衣,連趙老爺夫人的新年衣服,也是在我那兒訂做的。”
一句話把辛正風給噎住了,他瞪著辛蕙,久久說不出話來。
辛蕙知道,若是此刻請他們去巧姑坊給自己打工,他們必會認為她居心惡毒,是前來嘲諷他們的。柳阿伯的心意雖好,但不太合適,不若另做打算。
“如果真是因為我,那我便去向趙家賠罪罷啦。”她抬起頭來,望著辛正風,斟酌了一下,道:“族長大人,我們來做個交易好不好?”
辛正風冷冷道:“什麼交易?”
辛蕙正色道:“我去讓趙家收回成命,把土地還租給你們,但以後我的巧姑坊若是需要布料,你們織出來的布料,永遠以比市場價低十分之一的價格賣給我,如何?”
辛氏族人俱是一震,均露出一臉極不相信的神情。
辛正風暗忖,讓趙家收回成命,鐵定是不可能的事情,隻是這丫頭近來變化極大,短短數月的時間,便把一個裁縫店開成了未名鎮的一個特色名店,端的不可小瞧。比市場價低十分之一賣給她布料,也未嚐不可,料想她一個小小的裁縫店,也用不了多少布。
想到這兒,他緩緩道:“辛蕙,你不覺得太狠了麼,比市場價低十分之一,幾乎把從養蠶到織布中的一大半利潤都榨了出去。”
辛蕙笑著搖了搖頭:“族長,何必這樣講話,好歹我父親也幫你做了那麼多年,我又自小在這兒長大,這其中的利潤大小,豈會不知?若是趙家肯租你土地,縱使你以比市場價低上十分之二的價格賣給我布料,怕也是有得賺吧。”
辛正風心想這倒也是,這丫頭自小長於辛家,那辛平又幫自己多年,原來對這其中的利潤早已通曉。這丫頭現在精明能幹,若她真能讓趙家回心轉意,辛氏一族實在並無多少損失。
良久沉思,在一眾族人期盼的目光中,辛正風點頭同意了辛蕙的提議。
辛蕙又怕他到時賴帳,更與他簽訂了一份協議。辛正風並未想到,辛蕙早已不是從前的辛蕙,巧姑坊也不會永遠隻是一家小小的裁縫店。等到他大呼苦也的時候,卻已是悔之晚矣。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離開辛家莊,辛蕙帶著秀秀直奔向韓家鐵鋪,韓阿伯去送柳如海了。辛蕙讓盼盼文皓文宣三人暫時住在韓家鐵鋪,自帶了秀秀回巧姑坊。在店中取了兩套男裝,打扮之後,赫然已成了一名風度翩翩的美少年公子,和秀氣小書僮。
黃昏時分,一輛自未名鎮方向駛來的馬車,飛快駛進了雲州城門。
不同於未名鎮,雲州自古繁華,東臨平湖,西接香城,是江南的富庶之地。一州五十幾個鎮盡以種桑養蠶織布為生,是衛國第一等的絲綢基地,源源不斷的絲綢從這裏運往大江南北,流通向衛國、北齊、甚至南蠻西奴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