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若有所思的籽言,宇畋想起楊影上次和他說的話,懊惱頓時湧上心頭。

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和她說對不起了,他以為從和好的那天起他能一步步彌補兩人之間的缺憾,可是沒想到自己卻親自將還沒補好的傷口又鑿開了一個洞。

“對不起,我不知道買房子的錢和阿姨有關。剛才的話就當做我沒說過,你別往心裏去。”

聽到他誠懇地道歉,籽言卻怪起了自己,她完全可以換種方式來告訴宇畋自己不能變賣房子的原因的。現在可好,原本開開心心地來吃飯卻弄得雙方都尷尬得不行。

宇畋的初衷純粹是為了自己著想,不知者不罪啊,看著他悶聲不響,籽言自責不已,於是主動地夾了一塊魚肉放在他的碗裏,特意將話題轉了開:“宇畋,月底和我去福州一趟吧?”

“去福州?”

“嗯,楊影這個月25號,也就是聖誕節那天結婚,我已經答應做伴娘了,她說讓我帶你一塊兒去。”

25號?他和盛淩雲的訂婚宴也在那一天。

他心下思忖著,取消訂婚的事情必須加快腳步了,否則越是拖延後果越不堪設想。

“行,25號,我們一起去!”

北京開始降溫了,天氣預報說今天最高氣溫才零攝氏度。早晨九點十五分,本應被東升的太陽襯得亮澄澄的天空,卻是灰蒙蒙的一片,黯淡無光。

夏宇畋驅車送籽言上班後,便一路向父母的住處駛去。和父親的秘書通了電話,得知父親已經結束了外地視察工作。特意空出十二月的時間,目的很明確,就是為了親自參加兒子的訂婚喜宴。

杜海迪剛從廚房出來,就看到了一臉風塵仆仆的兒子衝了進來,“都快三十歲的人了,一點規矩都沒有!”雖是責怪,眼裏卻滿是疼愛,兒子素來和他們不親,除非她親自打電話叫他回家,否則讓他自願踏進門來十分困難。今天難得他來得那麼早,杜海迪滿意地點點頭,要訂婚了就是不一樣,懂事了,淩雲這孩子功不可沒。

“飯吃了嗎?”她接過他的外套,關心地問道。

他卻頭也不回地說道:“爸在哪兒?書房嗎?我找他有事兒。”

“有什麼事兒著急地連飯都不吃?哎!宇畋。”她追到樓梯口,兒子早就沒影了。她歎了口氣,再大也是自己的孩子啊,於是,把外套交給在後麵候著的阿姨,說道:“把衣服掛起來吧!去廚房拿點早飯給他端上去,今天他爸吃得也不多。”

她看了看阿姨端過來的早飯,點頭認可:“恩,宇畋就愛吃這個,去吧!”

可剛坐回沙發,正打算拿起棒針繼續織毛衣的時候,卻看到阿姨又原封不動的把早餐端了下來,麵色倉惶。

“怎麼了?”她覺得有些不對勁,放下手中的毛衣針線,上前問道。

“宇畋不知道說了什麼,我剛要敲門,夏部長就吼起來了。我不敢進去,就下來了。”阿姨很少見到夏部長那麼生氣過,聲音哆哆嗦嗦地,怕是出了什麼嚴重的事情。

杜海迪急忙上了樓,一進書房,就看到老夏捂著胸口,直喘粗氣。

“宇畋,你和你爸爸說什麼了?”她趕忙上前攙住老夏,一邊幫他順氣,一邊拉開椅子讓他坐下。

“荒唐,真是荒唐!我夏清漢怎麼生出你這個不知輕重,忘恩負義的兒子出來!”老夏坐了下來,手卻仍指著站在一旁的夏宇畋,不住地顫抖:“一句不適合,一句不喜歡,就想把淩雲這丫頭給踹了?為什麼你當初沒覺得她不適合你,決定訂婚的時候怎麼不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喜不喜歡她?這事,可沒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同意的啊?你現在悔婚?還說什麼不想耽誤人家,哼,我告訴你,你這叫過河拆橋,陳世美!你知懂不懂!?”

杜海迪吃驚地抬起頭,看向一臉平靜地夏宇畋:“什麼?你要取消婚約?”

“看看,這就是你的寶貝兒子幹的好事!”聽到杜海迪這麼說,夏漢清更是氣極:“你也有責任,他高中沒念完,就送他去美國,好的沒學會,洋鬼子那一套花天酒地的本事倒是越來越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