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為什麼男人的感情這麼善變？難道真像健偉說的‘男女激情隻有十八個月’嗎？”我講完婚後第三年的故事後，心情苦澀地問。
如果說昨晚我講述婚後第一年的愛情故事的心情如同天堂裏快樂飛翔的小鳥，今晚我回憶起婚姻第三年的失落，就仿佛自由的小鳥突然被折斷了翅膀，掉進了囚禁的城堡；小鳥隻能仰望著曾經展翅翱翔的廣闊天空，卻再也抬不起飛翔的翅膀。
“唉，小丫頭，你對健偉真的充滿了太多的‘需要’和‘依賴’！可惜你沒有‘覺知’。健偉在某種程度上成了你擺脫第一次婚姻的恐懼、痛苦、不安全感的‘海洛因’。當你擁有藥物的時候，你會處於滿足和幸福甚至興奮狀態。但是藥物總會有失效的時候，每當這時你過去痛苦的情感都會重新浮出表麵，於是你就把你的伴侶視為導致這些痛苦的原因。”
“我不明白。我隻是想愛健偉，我也想要他愛我。我從來沒有想把他當成給我療傷的‘藥物’。我隻是本能在愛也想他愛我……”
“我知道，夏子，你所有的情感和行為都發生在‘潛意識’狀態。這也是芸芸眾生習慣性生存的思維狀態，也是人之所以被動經曆各種磨難的原因。我希望我在你生活中的出現，能讓你從此生活在‘意識’狀態。有‘意識’地‘覺知’你自己，以‘觀察者’的身份來‘放下’過去，有‘意識’地活在‘當下’。”
“阿哲，你別太理論了，太有文化了，我情商低搞不懂的。”我發現自己又進入聽得懂他所有的中文字，但弄不懂這些文字貫穿起來的意思的狀況，不由得有些沮喪。
“夏子，做個‘觀察者’，學會觀察自己‘當下’的情緒、感覺，你會慢慢悟到很多東西。比如我說到你對健偉的依賴就像依賴‘海洛因’一樣，你聽上去覺得難以接受。因為你覺得那是你對他的愛，怎麼能和毒品比較呢？可是夏子你不要評判我的比喻是否恰當，而是進入內心去細細感覺我的比喻。你細細地回憶，你回國後幾乎所有的爭吵表麵上的理由都是健偉忙工作不回家，但你深層的感知是你擔心健偉遠離你、不在意你，你因此害怕和恐懼。於是你用愛的理由，企圖通過責備、控訴來阻止對方離開你。表麵上你想操縱你的愛情生活，其實這隻是源於你對失去的恐懼，你害怕對方真的離開你，這種害怕的感覺導致了你的敵意和越來越難以忍受的痛苦和絕望……”
“阿哲，我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想過，但你的比喻可能是對的。感覺擁有他的愛我就幸福，感覺他的冷落我就痛苦；有時上一分鍾還感覺幸福得好像在天堂，下一分鍾就因為感覺到他言詞的冷如同進了地獄。真的很失控！”我苦惱地說。初戀新婚的快樂天堂已經因為我的恐懼成為日複一日頻繁出現的地獄。
“那夏子，這時愛又在哪裏呢？真正的愛會在瞬間就轉向它的對立麵嗎？當初的那些是愛，還是上了癮的控製和依賴呢？”
阿哲聲音很溫和，但所有的內容都如刀鋒這麼犀利。我感覺自己被海麵下那股潛流往下越拉越深，開始敲擊我茫然無措的靈魂。
“阿哲，我要早認識你多好，也少了這麼久的心靈掙紮……”我感覺著對麵阿哲睿智的靈魂，開始有些感悟到一股隱隱約約來自天籟的聲音。
“小丫頭，人有緣分，更有定數。不經心靈的磨難，如何開悟？”阿哲哲人般的聲音一聲聲敲擊我渴望出路的靈魂。
我仰望星空，月亮撫弄著星空，炫耀著宇宙的秘密。
我第一次感覺和自然如此貼近……
§§第四章 婚姻第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