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1 / 3)

淩晨的時候,我被噩夢驚醒,朦朧中本能地往丈夫身邊依偎過去,卻撲了個空。我猛然清醒!在我清醒的一瞬間,關於丈夫和陌生女人赤裸裸糾纏的一個個電影“蒙太奇”鏡頭如同潮水般的迅速湧入我的大腦,迅速侵占了我大腦的每一寸土地……一種鑽心的痛楚一瞬間溢滿我全身的每一個細胞……我一把揪起被子緊緊包裹住我快要爆炸的腦袋,想把這些痛苦的記憶重新塞進看不見的心靈角落。但是黑漆漆的被子裏,這些齷齪的記憶卻清晰得如同你看見一個赤身露體的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裸奔……我一把揪下被子,坐起來,使勁甩自己的腦袋,拚命地想把這些記憶甩掉,但是我的努力是徒勞的……

我索性閉上眼睛,讓自己的心靈和自己的痛苦對視……我問自己:我要什麼?我還有什麼?麵對丈夫的背叛我該怎麼辦?當我直視痛苦的時候,我漸漸平靜下來。我知道我需要整理我的思維,我需要做出決定。我睜開眼,茫然四望,空空蕩蕩的房子裝著一個空蕩蕩的我的心靈……我是那麼的空虛……我的未來是那麼的混沌……

窗外,天空開始泛白。我帶著一顆決絕的心,簡單收拾了我的衣物裝進了行李箱。

我把健偉送給我的GUCCI手包放在他的書桌上,留了一張紙條,簡單地寫了幾句話:婚姻裏“三人行”未免太擁擠。向另一個GUCCI手包的主人問候……

我拎著行李箱早早地來到公司,我以身體不舒服為由,向老板申請休十天的年假,並且要求當日生效。因為我加入華威爾快三年了一直兢兢業業地工作,年假幾乎沒有休幾天,老板就很爽快地批準了我的申請。我交接好工作,通過攜程網訂了全價去雲南麗江當天下午四點起飛的機票。

在首都機場等飛機的時候,我的心緒如同亂麻一般糾葛在委屈傷心鬱憤不甘不願同時又分明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戀戀不舍之中……有一瞬間,我極其衝動地想打電話給那個為我編織了一片絢爛的愛情天空卻又殘酷地毀了它的男人,但我在撥通電話的一瞬間又掛了電話。我和他說什麼?有什麼可以說的?說了又有什麼用?我渾身上下通體彌漫的就是傷心和委屈,我真想找一個地方好好地痛哭一場……

整個飛機旅程中,我帶著一種想哭的傷感昏昏睡了一路。

到了麗江,天已經黑了。我要了輛出租車去了我預定的賓館。

我居住的賓館是坐落在麗江古城的一個小四合院。不大,但塗抹了一層古城深邃又平民文化的濃鬱色彩……幾間房間隱約透出了黃色的燈光,深秋的風不時窸窸窣窣地吹來,院子裏的兩棵老樹隨風從容地抖動著樹葉,樹葉隨風嬉戲著碰撞著飄落著,落到我的身上和臉上……輕輕地抓撓著我此刻紛亂的心兒……我在老樹下站了很長時間,感受著這秋風這老樹這落葉飄浮在我的身上臉上的感覺,心裏無比的惆悵和蒼涼……

深夜,我躺在古城客棧多少帶著涼意的床上,久久難以入眠。我目不轉睛地望著小木窗外的月亮。今夜的月亮很圓很亮,不知為什麼,卻感覺帶著一種清涼的幽美;她和我一樣孤獨地掛在漆黑的夜空,周圍沒有一顆星星的陪伴,今夜她和我一樣淒涼。我凝望著小城的月亮,深刻地感受著渾身每一個毛孔向外彌漫的一絲絲痛楚……

我努力去回憶昨晚的情景,向自己推送著一個個電影“蒙太奇”鏡頭,活靈活現地再現著這個男人對我這麼多年來的冷漠,可是奇怪的是我發現恨不起他來,而且我是如此強烈地思念著他。隨即我為自己的感覺驚詫!我為何被他傷害得累累傷痕卻還如此思念他?!思念這個傷害我時沒商量的男人?!我真是中了他的魔道!

他背叛了我,我應該離開他!

但是想起離開他,我立馬陷入了撕心裂肺的感覺……

心裏湧出這麼多的不舍,這麼多的恩愛,這麼多的思念……

該死的健偉,我這麼愛你,你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要傷害我?為什麼要撕裂我?

一時間,我衝動地要給他打電話,要質問這個負心的男人。

我打開了關了一天的手機。

我顫抖著手撥著這個熟悉的電話號碼。

突然傳來一聲短信提醒音。緊接著一個接一個的短信提醒不停地響了起來。

我暫時掛掉了正在給健偉撥的電話,打開其中的手機短信。我的心髒一陣哆嗦,居然是健偉的短信:

“夏子,你在哪裏?我看到了你的留言,你給我電話,我要和你解釋……”

看到這條短信,一時間我的傷心痛苦鬱憤等等感覺紛至遝來……我控製不住我的眼淚奪眶而出。我顫抖著手關了這條短信,卻發現丈夫的十幾條短信都在排著隊等我……

“親愛的,對不起,這是個誤會。抱歉傷害了你……”

“夏子,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快回家,讓我給你解釋!”

“雖然我們之間有這麼多的衝突和矛盾,但是我從來沒有想放棄我們的家庭,從來沒有想不要你……”

“很多東西是世界觀問題,不涉及我們的感情……”

“我過去愛你,今天愛你,以後也愛你!你是我最在意的女人!”

“我雖有‘過’,但並不傷及家庭的根本,絕對無意傷害你……”

……

我的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我幾乎看不見手機屏幕上的字跡。這個男人所有的文字都在揪我的心毀我的理智……多久、多久了,他緊閉心門不再和我交流任何感情和感覺,不再肯跟我說任何帶感情色彩的話。今天我終於聽到了這些話,卻是在男人用背叛的利劍往我心上劃開了一道大口子以後。我一邊淋漓盡致地體會著男人用刀劃我血肉的痛,一邊又意外地失而複得了男人為了怕失去愛人暫時打開了的心門。這得與失為何如此殘酷,如此糾纏?我被劃開口子的心在嘩嘩地流著鮮血,那個男人拿著一根大針在手忙腳亂地試圖縫合我的創口……我知道他在彌補過失,但傷口如此深邃,他如何縫合?我該如何麵對他此刻不知道是發自內心深處還是麵對“情事”暴露本能的手忙腳亂的補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