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1 / 3)

阿哲走後,我覺得自己應該靜下來幾天好好消化一下阿哲高密度灌輸給我的心靈知識。於是我主動要求周末代替同事去郊區主持了一個為期三天的培訓。

白天,我忙於培訓工作。

傍晚,我靜靜地一個人漫步在度假村幽靜的樹林裏,踩著樹葉,嗅著泥土香味兒,沐浴著夕陽,凝視著天邊的餘暉一抹抹地融化到灰暗裏……

夜幕降臨……我坐在湖邊的露台。月光下,湖麵波光粼粼,阿哲留在我腦中的靈性的一點一滴猶如一縷縷星光,不時地伴隨我穿遊在剪不斷理還亂的時光隧道……

經曆了和阿哲靈魂深處的探討的十來天,我的心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過去生活的很多委屈和糾結好像突然間冰雪遇到陽光漸漸消釋了……我放下了委屈不委屈、應該不應該、正確不正確等等糾纏的思考和淤積。我意識到了糾結如同水草,隻要被糾纏住就難解難分;無所謂對與錯,隻是價值觀與價值取向的差異。而價值觀與價值取向是融入每一個人靈魂和血液的東西,如果對方自己沒有意識去改變,所有想幫助對方改變的作用力都會成為反作用力,會讓對方更糾結以後又反過來糾結你。

阿哲說了,愛需要同修。我真的希望我和健偉能夠一同走上心靈之旅,去清理我們的過去,去同修我們的未來。

可是像健偉這樣的男人視他的價值觀為神聖不可侵犯的個人天條。他選擇的任何一件事對他都是神聖的旅程,誰要想幹預,尤其這個人是我的時候,他是會拿出命來拚的!他是無神論者,鄙視一切宗教的東西,抗拒一切與心靈心理相關的理論和知識。他認為關注心靈心理的人,都是心靈軟弱的人,是渺小的人,是不上道的人。因此他對心理學充滿著沒來由的拒絕和不以為然。他甚至抗拒人的情緒和感覺的表達和發泄,認為這是軟弱和醜陋的表現。因此,他封閉了自己的情緒,也抗拒別人的情緒。

隨著我和他價值觀和價值取向差異越來越大,雙方又無法有效溝通,我們之間陷入了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衝突怪圈,我們的感情和婚姻進入了無法繼續卻又無法結束的僵局。

無法繼續是因為我走不進他的心靈世界。

無法結束是他心裏有不肯放棄的糾結。

無法繼續又不肯放棄是我們陷入苦難僵局的原因。

我們卡殼在愛情關係的僵局裏,他裝看不見,而我卻沒有能力修複。

即便有阿哲給我的能量和感悟,我心裏依然惶惶然。因為多少年來,為了換得男人的在意和關注,我已經使盡了女人的智慧,可是我敗得很慘很慘。

而現在,男人不僅完全冰凍了自己,還在外麵套上一個密密實實的鐵盔甲。

穿越時光隧道,我們曾經千恩萬愛,我們的愛情關係沒有任何屏障。不知哪一天,兩人心靈之間出現了一層紗,但還能若隱若現。出現問題時男人和女人都願意輕輕掀開紗簾,走進對方的世界,在靈與肉的結合中突破障礙,實現和諧。

隨後兩個人之間出現了一堵牆,但牆上留了一扇小小的門。春風吹來,男人把門打開,享受春風拂麵,在春風中和女人共享愛情的和煦;但寒風吹來,男人馬上緊閉門窗,任憑女人在門外遭受寒冷,而他關閉視聽,置身事外。

再然後男人女人之間出現一座冰山,似乎隱約可見對方的形影,但是攻不破、進不去。沒有一絲縫隙,甚至連說話對方都聽不見。除非有足夠的溫度來“化”去這“千年堅冰”……

凍結在冰天雪地的愛情關係還能走多遠呢?

毫無疑問,改善我和丈夫關係的唯一方法就是“化冰”。但是麵對一個千年不化的冰人,到底需要多高的溫度怎樣的方法才能“化冰”呢?

我不過是一個披著女強人外衣的弱女子,我有什麼辦法突破他的盔甲,“化”他的冰呢?

帶著阿哲給我的心靈力量,以及依然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問號,那天下午我回了家。

二十多天的冷戰,以及他對我生日的不理不睬,這是我們之間多年衝突後“冷暴力”的升級。

經過幾天度假山莊的靜心思考,並在阿哲傳導給我的心靈力量的感召下,我回到家,準備以十二分的誠意主動中斷我們之間的“冷戰”。

我拿了兩個郊區農莊買的大石榴,剝掉皮,把紅彤彤的果粒塊精致地擺放在果盤裏。我端著盤子,帶著微笑,但內心惶惶然地上了樓。

二十多天沒有謀麵的健偉依然坐在他永遠的親密伴侶電腦麵前,見我突然上樓臉上露出一絲意外和無措。他咧了咧嘴,不知是想擺一個笑的表情還是覺得該說句什麼話。

“我出了趟差剛回來,帶來幾個大石榴給你嚐嚐。”我努力自然地笑,把盤子遞過去:“你嚐嚐吧……”

看見我左右張望,想在他的書房找個椅子坐下,健偉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不自在,勉強說:“你放著吧。我一會兒吃。”然後眼睛望著電腦屏幕,好像我並不存在。

我的心一下落到了海底,沉沉的,涼涼的。冷戰了這麼長時間,我主動示好沒有想到還是熱臉去貼冷屁股。

但帶著阿哲給我的心靈使命,我強迫自己不沮喪。我臉上繼續維持著燦爛的笑,繼續溫柔地說:“親愛的,我帶回來的大石榴,可好吃呢!你還是吃一點吧!”

可是,我假裝高興的聲音卻為何這麼虛空?我們到底怎麼啦?要是過去我們會像兩個大孩子一樣搶好吃的,吃著、吃著就吃到床上去了。

他微微皺眉地看看盤子,一副不心甘情願的樣子。我見狀走近一步,把石榴分成更小的一塊一塊,然後拿出一塊送到他的嘴邊笑著示意他吃。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說:“我自己來吧。”他勉強吃了兩塊就不吃了,仿佛吃的不是甘甜的石榴,而是難言的毒藥。我也一下變得沒有心情了,也不吃了。為什麼會這樣?我感覺沮喪的心情正在以不可控製的速度迅速彌漫到我的身體。我強行控製著、控製著,內心在給自己打氣:要忍住,要開心,要用正麵的能量影響他!

“健偉,我最近接觸了很多東西,對我影響很大,我的心態也變化很大。希望我們能放鬆一點,希望我們能重新好好過日子。”我誠懇地說。

“我一直在好好過日子!我沒有什麼太多的要求,隻要給我安寧就可以了!”健偉微微皺眉說。

“我沒有說你不好好過日子啊!你也別再說沒有要求。夫妻在一起對對方有要求是應該的啊。沒有要求,自顧自過日子算什麼夫妻啊?安寧你需要我也需要的……”我感到身心疲憊,嗓子發幹,生命的能量在這種負麵溝通中消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