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殺我嗎?剛才你們的交流我也明白了。她們殺這兩個男人的事實,可以被你們扭曲為自衛殺人。可我呢?我可沒有做出傷害你們的事情。至於我來現場拍照,是我身為記者的權利。”那女記者不僅沒放下相機,還跑到張振東的正麵拍了幾張。
“用得著這麼記仇嗎?我不就是在擠人群的時候,不小心碰了你?”張振東撇撇嘴,心想自己見報了終歸會惹來麻煩,所以他就想跟這記者和解。
何況錯的明明是他,而對方又是一美女……他何苦跟人家計較呢?
“你對我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裏很清楚!我不想和你多說。”可那記者卻是拒絕了張振東的和解交涉,她反而是滿臉興奮的,跑去拍屍體了。
顯然,那個律師出身的“良哥”,和小混混出身的“阿深”,此時的確是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們俱都渾身鮮血,傷口淋淋的躺著。
俱都眼珠子凸出,因為剛死的緣故,眼中還留著死前的恐懼和茫然。
仿佛到死的時候,他們都想不到自己會栽到四個千金大小姐的手中。
而在那良哥看來,強沐沐她們就是出身於富庶家族的千金大小姐,她們怎麼會那麼悍勇,那麼毒辣凶殘呢?
這個時候,張振東也無法對那女記者進行暴力幹涉。
還是那句話,犯錯的畢竟是他嘛。而人家又是一看起來正正經經的美女。
所以他決定暫時不理會那記者。
而是走向那兩具屍體。
又深深的看了眼律師“良哥”身前那血肉翻卷,被刀子劃拉,捅刺成漿糊的部位,張振東心頭微寒的暗歎道:“這裏是誰幹的?看他這受傷的部位,前幾刀子都應該能要他的命了,可後來又補了三屍多刀?”
“是我和強德芙幹的……”強沐沐舉起那小巧細膩的手掌,聲音顫抖的深呼吸著。
可隨後,她就跑到一邊嘔吐去了。
第一次捅死同類,那心靈上的衝擊和不適。以及對方的血肉氣息,都讓她難受到了極致。
而強德芙點了點頭之後,就也跑到一邊嘔吐去了。
“這個呢?”強德芙一跑到邊上去嘔吐,張振東那條被她抱著的右臂就解脫了。所以他就下意識的抬起右手,伸到嘴邊去由上往下的,一遍一遍的撫齊真靈的胳膊了。
因為齊真靈那條胳膊,正死死的纏著他的左臂。
他還能通過齊真靈胳膊的緊,和嬌軀的抖,而感受到齊真靈的極致恐慌。
所以心思不在齊真靈的身上的張振東,就下意識的出手去撫慰她了。
也就是說,張振東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這麼撫慰齊真靈有些不妥,那隻是他好心好意的、下意識的善舉。
又一次麵對張振東的這種善舉,齊真靈頓時就不安分的扭動身子了。
因為她畢竟是懼怕全天下男人的。
張振東跟她保持距離,恪守禮教,隻付出關心,而不過分接觸她。她當然會感到和張振東在一起舒適又輕鬆,安全又自在。
可張振東一旦對她下手了,她的身子就會如條件反射一般,本能的緊張,反感,不適。
然後生理上的負麵感受,又會誘使她想起自己曾經的遭遇,直到精神上也出現巨大的痛苦和屈辱之感受。
何況她此時的處境,和昨夜也是不一樣的。
昨夜她正夢到曾經的遭遇,那痛極為刻骨銘心……又忽然就落到張振東的懷抱,她自然就在頭昏腦脹的關頭,瞬間享受了。
可現在,她麵對著屍體,其中一男人還傷害過她很多次,她對男人的懼意和恨意被眼前的仇人放大到極致了,所以這個時候張振東對她的撫慰,她有些接受不了。
可就在齊真靈不安分的扭著身子,將要情緒失控,將要本能的揮手掌摑張振東、予以保護自己的尊嚴之時,她忽然又嬌軀一僵,整個人徹底愣住。
因為她的眼睛,再次落到了那兩個男人的屍體上。是張振東用過腳踢了一下那那具屍體,使得他們受傷的位置展現的更明顯了。於是齊真靈就更清晰的看到,不僅律師良哥死得極其慘烈,就那小混混阿深,死的更是猙獰可怖!
因為他的腸子都出來了。
下麵那啥,也幾乎斷掉了,隻是因為經絡的貫穿,使得那兩截還連在一起!
於是這兩個暴徒的慘烈情形,就使得齊真靈腦子徹底空白了。
她也沒有對張振東出手捍衛自己的尊嚴了。
也就是說,那兩個暴徒的死壯,給她帶來的恐懼情緒,忽然就把她心裏的羞怒、絕望、屈辱等曾經伴隨著她很多年的情緒,給壓製了下去。
然後嬌軀一僵,臉色一白的同時,齊真靈就忽然側身,完全趴在了張振東的懷裏,閉著嘴,瑟瑟發抖,落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