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星月的夜,好似一灘濃的化不開的墨,壓抑而張狂。
“斷情崖…”
飄渺幽幽的呢喃著,如此夜色下的斷情崖倒是和她的心情起了共鳴。
平夜裏,她同小白來這裏玩兒的時候,聽著夜風溫柔的奏鳴,瞧著天上觸手可摘的星月,別有一番韻味。可是今夜,她撇下小白獨自來到這裏,不是為了看星星聽風曲,她隻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把心裏的無所適從與痛苦統統發泄出來,好一個斷情崖,再合適不過。
這幾日她想了很多,但是始終想不明白,寒辰為何會忘了她?是真的忘了?還是以此斷情……
小白說她險些走火入魔,突然覺得可笑,都是渡了天劫的人了,居然還會走火入魔。
就在寒辰消失的三百年後,她便迎來了那次可以成仙的天劫,但是劫渡了,而仙界,她卻撇棄了。她不是不稀罕,哪個修道之人不盼著登峰造極,早日得道成仙,但是她貪戀紅塵,無法舍棄心裏那個早已消失不見的人,或者說,她一直都有一個信念,她相信與他的情分不會就此結束。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七百年後的相見,會是如此。
“寒辰……嗬嗬”唇邊蕩起一絲苦澀的笑“既然你已忘了我,為何還要讓我再次見到你……”
忽然,一把婉轉哀怨的蕭聲響起,飄渺回頭,眼見身著青色衣衫的玄宇不知何時已站在了身後。
玄宇雙指捏一隻翠綠色玉蕭,鬢邊兩縷長發隨風輕舞,墨色眸子裏閃著一絲說不清的柔情,幽幽的蕭聲仿佛來自一萬年前,盡是執著與悲涼。
曲罷,玄宇收起玉蕭恭敬的給飄渺行了一禮“見過飄渺師叔”
飄渺奇怪的看著他,實在不懂,這個小了自己近一千歲的小子,為何會吹出如此悲哀的蕭聲,莫非,他心裏也有一段化不開的情?
“你怎會在這裏?”飄渺輕輕的問了一句,重新把目光投向霧氣浮浮的萬丈懸崖。
“回師叔,閑來無事,走著走著,便走到了這裏”
玄宇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輕雅,隻是心裏免不了有些迷亂,不知為何,今夜的飄渺師叔和以往完全不同,平日裏的她儼然一個長不大、不懂憂愁的小丫頭,而此時此刻,卻是渾身上下都充斥的解不開的憂愁。
玄宇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為何?他不想想,也不敢想,更不能想。
“玄宇”
輕輕的聲音扯回了玄宇的思緒,玄宇恭敬道“是,師叔”
飄渺回過頭微微一笑“可否再吹奏一次方才那首曲子?”
玄宇靜默了一瞬,點點頭,重新把蕭擱在唇邊,濃濃的悲哀霎時襲卷了整個斷情崖。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這一幕仍會出現在某個人的腦海裏,任天荒地老,無法忘卻……
一名白衣女子坐在斷情崖邊,涼涼的淚珠兒一個接一個的往下掉,掉下萬丈深淵,消失不見。
在她身後,一名吹簫的俊美男子默默的注視著她,他能看到她的痛苦與眼淚,卻無法靠近她一步,隻能在她身後默默的看著她,陪著她,一步之遙,便是天涯與海角。
次日清晨
“大師兄,你這是去哪了?我們找你半天了”
看著從遠處走來的玄宇,玄空匆匆跑過去,拽起他的胳膊就跑。
玄宇疑惑道“發生何事了?”
“掌門師祖有令,青峰派所有入室弟子速去北堂,唉你這是去哪了,連鈴鐺都沒帶,靈兒師姐找你都找瘋了”
玄宇微怔,盡量掩去臉上的不自在“哦,我在後山練功呢,對了,掌門師祖不是在閉關嗎?突然召集我們所謂何事?”
“不清楚,去了就知道了,快走吧”
遠遠的,就瞧見偌大的北堂站滿了人,玄宇不自覺的掃了一眼,沒有見到那個白色的身影,卻有一抹青影朝他奔來,是靈兒。
靈兒把一個東西東西塞給玄宇,然後白了他一眼“以後記得隨身帶著,若是被爹爹知道你又得挨罰了”
玄宇輕輕笑了笑,隨手把鈴鐺掛在了腰間,叮鈴鈴的聲音,悅動人心。
“我們快過去吧,飄渺師叔她們也到了”
靈兒的聲音迅速牽動了玄宇的目光,果然,那個身著白衣的女子後麵跟著一行青衫女子,玄霜那丫頭看到玄宇,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每次無痕洞的人一出現,總使人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