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你小子骨頭還挺硬,看老娘如何收拾你!。。。。。。”
蔡若媚怒氣衝衝,一挽胳膊,就要往上衝。。。。。。
這時,門外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媽,大姐她們接來了!”
蔡若媚瞪了肖克一眼,對駝背人說:“老大,餓他三天,看他嘴還硬!”
駝背人點點頭,“吱呀”了一聲.
原來他是個啞巴。
蔡若媚氣衝衝地出去了。
駝背人拾起那塊又舊又髒的毛巾,一縱身,又塞進了肖克的嘴裏。
駝背人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也走了出去。
肖克見屋內隻剩下他一個人,反倒鬆了一口氣。
他又打量了一下這間地下室。室內有二十多平方米,牆角滿是蜘蛛網,地上濕乎乎的,好像剛下過雨一樣。
肖克在這間潮濕昏暗的地下室裏整整吊了兩天多。
這天晚上,肖克正昏沉沉地吊在那裏,忽然聽到一陣悅耳的歌聲。。。。。。
“假如青春稍稍在某地留連一下,
生命就會在希望中點燃;
青草越被人踐踏長得越旺。
可是青春越是淪落,越令人可憐,
心的青春是獻給太陽的祭禮,
人生航行在春天漲滿的小船。
人生還不如弈棋,
不可能再來一盤;
人生沒有重複的機會,
不能悔棋隻能迎接那殘酷的震撼。”
這歌聲伴著琴聲,悠揚,悅耳,
這歌聲多麼熟悉!
是白緹,那個夢幻般的倩影,那個純潔的小生靈。
肖克感到熱血沸騰,心弦頓時繃得緊緊的,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拚命地用耳朵仔細諦聽著,諦聽著。。。。。。
歌聲消失了,
琴聲消失了,
一切又歸於靜寂。
肖克感到幾許惆悵。
世界上真的有幻覺,幻影,幻聽,幻想;
這時,響起了發報的電波聲,這聲音如此之近。如此之急切。
敵特的電台原來在這裏。電台在這裏,那麼它藏在何處呢?
又是一個難熬的長夜。盡管是秋夜,沒有清涼,一片潮濕。
黎明來了,天際現出一片玫瑰色,又是一個黎明。
肖克朦朦朧朧,身體已經麻木;
天窗外傳來輕盈的腳步聲。
“這是什麼地方?是地下室嗎?”天窗露出一個少女的臉龐,她有點稚氣。
這聲音如此熟悉。
是白緹。
肖克看到了白緹。
她依然美麗、純潔,楚楚動人。
白緹為什麼到了這裏?
她不是居住在錢塘江畔嗎?
白緹看不清楚室內,她雙手攥住鐵柵欄,想尋覓著什麼。
肖克拚命地晃動,他想大聲叫喊,可是嘴裏塞著毛巾,喊不出來。
肖克左右晃動,雙腿終於夠著了牆,發出“澎澎”的聲音。
白緹問道:“裏麵是什麼東西?”
駝背人用雙手比劃著,那意思是說地下室內關著一條狗。
白緹道:“為什麼要關著它?讓它出來曬曬太陽吧。”
駝背人急切地用雙手上下比劃著,意思是它性情凶猛。
白緹望著駝背人:“你為什麼長得這麼醜?”
駝背人用手指指心窩,意思是人醜心美。
白緹歎了一口氣:“沒有醜就顯不出美。”
駝背人露出了笑容,滿意地點點頭。
兩者一前一後走遠了。
肖克失望地望著鐵窗,
晚上又來到了。
駝背人一晃一晃走了進來。他手裏提著一個竹籃。裏麵是兩個饅頭和一碗炒柿子椒。
駝背人搞掉塞在肖克嘴裏的毛巾,又為他鬆了綁住雙手的繩子,把竹籃遞給他。
肖克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他的雙腿仍然綁著,身體吊懸在半空中。
肖克吃完飯,駝背人又將他的雙手捆綁好,又往他嘴裏塞了毛巾。
駝背人踢踢塌塌地走了。
過了大約有一個小時,門,“吱扭”一聲開了。一股香氣撲鼻而來。。。。。。
白緹身穿白色睡袍出現在門口。
她像一塊白綢子。
“小東西,你在哪兒?我怎麼看不見你。”白緹試探著在黑暗中行進。
白緹在黑暗中觸到了肖克的身體,嚇了一跳。
“你是誰?”白緹壯著膽子大聲問道。
肖克使勁晃動著身體。
白緹找來一支蠟燭,點燃蠟燭,摸索著進了地下室。
啊,這多麼像安徒生童話中賣火柴的小女孩。
“你,你是。。。。。。”白緹看到了肖克,驚得後退幾步。
“你是人是鬼?怎麼會在我二姨的地下室裏?”
肖克的雙目充滿了希冀。
白緹把蠟燭放在一邊,把太師椅端到肖克麵前,踩在太師椅上,把肖克嘴裏的毛巾掏了出來。
“白緹,我是肖克啊!”肖克大聲叫道。
“你怎麼到了這裏?簡直是傳奇!”
肖克一五一十地講了。
白緹驚得睜大了眼睛:“怎麼?我二姨是狗特務,我簡直不能相信。”
白緹也把自己如何來京講述了一遍。
原來白薇的大姐白薔就是白緹的親生母親。解放前,當人民解放軍的隆隆炮聲在南京城外響起來時,白敬齋的大女兒白薔拋下了不肯離開大陸的丈夫和女兒,乘飛機逃往台灣,一去十幾年杳無音訊。最近她費盡周折打聽到女兒的下落,於是冒險以香港同胞的身份回國觀光,見到了分別已久的親生女兒。女兒想著北京的舊日戀人,想往北京;白薔便帶著白緹來到了北京,來到白薇的秘密據點。白薔是白敬齋的原配夫人所生,白薇是白敬齋的二姨太蔡若媚的女兒,白蕾是白敬齋的三姨太王璿的女兒。王璿一直在北京居住,土地廟下坡三號便是她的舊居;由於王璿一直與蔡若媚爭風吃醋,白敬齋故意把她安排在北京居住,不讓她在南京露麵,幾年前白薇設法找到王璿,兩個人化解,白薇幫助她得到一筆經費,把此處作為梅花黨活動的據點之一。上次龍飛潛入此處,刺探情況,白薇為了不泄露秘密,將王璿殺害,自己脫身。由於外人風言這裏經常鬧鬼,所以無人敢住。幾天前,白薇發現劉吉祥已暴露,便殺害了劉吉祥。白薇是個多疑的女人,她唯恐後麵跟蹤的肖克記住她乘車的車號,索性又殺害了她新發展的特務、那年輕的司機。她打昏司機,將車開進湖中,目已脫身。她皮包裏時常帶著一雙芭蕾舞鞋,以便混淆足跡脫身,這次用上了。白薇就是這樣一個無毒不丈夫的人,一旦發現了破綻,她就要找替罪羊。她還有一個更高明的手段,那就是不斷利用男人。以後,蔡若媚又流竄到這裏。
白緹聽了肖克的一番敘述,感到非常恐懼。她想;自己朝思暮想的媽媽,原來就是書中寫的、電影上演的狗特務。她從小受到良好的教育,一直在奶奶身邊長大,革命傳統教育、共產主義思想的熏陶,使她由一個少先隊員逐步成為一名共青團員。
白緹找來了一把剪刀,剪開了捆綁在肖克身上的全部繩索。
肖克恢複了自由。
“我們一起逃走,出去報案。”白緹說。
這時,發報的電波又響起來。
肖克急忙走出門,白緹手握利剪,緊緊相隨。
電報聲發自二樓一個房間。
肖克、白緹悄悄上了二樓。
他們悄悄躲到那個房間的門後。
肖克輕輕拉開了一條縫。
蔡若媚神氣活現的坐在沙發上,口述電文,那個駝背人跪在地毯上;他赤裸上身,後背現出一道長長的裂縫,有一條拉鏈。駝峰是空的,露出一個大洞。
原來電台藏在他的駝峰裏,電報的秘密終於發現了。
這個電波遊移不定,位置忽東忽西,忽南忽北,原來是這個原因。
白薔吸著香煙,坐在另一個沙發上,發報。
蔡若媚繼續述說電文:
“堡壘極易從內部突破,望多送經費及貴重物品。2號4號5號”
白緹見狀,再也按捺不住,大叫道:“原來你們都是狗特務!”
肖克沒能抱住白緹,白緹衝了進去,手握利剪,旋風般衝到蔡若媚麵前,揮剪就刺。
蔡若媚先是大吃一驚,繼而鎮定下來,退到一邊,白緹撲了一個空。
蔡若媚一腳踢翻白堤。
駝背人瘋狂地撲在白緹身上,用一雙利爪死死地扼住她的喉嚨。
白薔一見,扔下耳機,大喊道:“放開她,她是我的女兒啊!”
肖克也衝了過去,上前擊打駝背人。
蔡若媚見狀不妙,手一揚,一支梅花鏢飛出,擊滅蠟燭。。。。。。
屋內漆黑一團。
一場混戰。
蔡若媚一聲呼哨,雙手一揚,兩支梅花鏢朝肖克咽喉擊來。
肖克見兩支亮閃閃的東西飛來,知是暗器,跳到窗台之上。
這時猛聽到白薔大聲的哭喊:“小緹,小心呀!”
肖克預感到不妙,又返回屋內。他的腳觸到電台,於是舉起電台朝駝背人砸去。駝背人慘叫一聲,軟綿綿倒下了。
蔡若媚撥出了消音手槍,朝肖克開槍。
白薔也拔出消音手槍,也開了槍。
肖克左躲右閃。無意中摸到了那柄利剪,他充分施展在警校時學到的武功和輕功,與她兩人周旋。
屋內漆黑,三個人隻是憑聲音辨別。
一忽兒,肖克繞到白薔身後,一剪刺中了她的後背。
白薔手捂後心,倒下了。
她倒在白緹的屍體上。
門呼的洞開,白薇手持消音手槍衝了進來,朝肖克一陣亂射。
肖克用力一躍,一個“鷂子翻身”,跳入夜幕之中。。。
等肖克帶著大批公安人員和解放軍戰士聞人這個小洋樓時,一切歸於平靜。
地上隻有一片血跡,沒有一個人。
白薇等人逃得無影無蹤。
肖克叫來龍飛、路明等人。
楊副部長和葉楓也聞訊匆匆趕到。
地下室隻有一堆亂繩。一樓那些雜物和書畫仍在。
龍飛也看到了那幅梅花圖案的軸畫,他驚叫道:“這正是我在南京紫金山看到的那個梅花軸畫,底軸是個空軸,原來藏著那幅梅花圖。”
白緹死了,她的靈魂呢?
肖克充滿了悲哀。
白緹死了。
她是如此的純潔,她的生命來去匆匆,她隻有二十一歲。
肖克在情感上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嚴酷的現實。
龍飛見老戰友心情沉重。勸他道:“你的心意到了,她在九泉之下也就安息了。死者安息,活者奮進。”
肖克憤憤道:“這些王八蛋,不知把她的屍首弄到哪兒去了。”
那個被砸壞的電台也失蹤了,這些天那一奇怪的電波消失了。
龍飛帶人徹底搜查了土地廟下坡的那所神秘的小洋樓和北池子劉吉祥的故居,再也沒有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劉吉祥的驗屍報告出來了,他是身中梅花毒鏢中毒死亡。他原來是男性,經過生理改造成為“女人”,他可以同時扮演兩個角色。
線索暫告中斷。
肖克看過龍飛找到的那部影集,指出那個駝背人好像是影集上的第四個人,雖然駝背人生得醜,可是整個輪廓、氣質都像這個人。
龍飛認為,駝背人可能戴著假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