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漓江諜影(2 / 2)

桂林市公安局偵察處劉處長也在一旁諦聽著,錄音放完了,老劉對肖克說:“我已派人監視金熾和漓江飯店的香港女客人,在她住的508號房間安裝了錄音和錄像設置,隻等明晚十時,采取聯合行動”

肖克點燃一支香煙,說道:“白薇那老狐狸會上鉤嗎?看來敵人已經搞到了有關原子彈的情報,火急火燎地想送出去。”

老劉堅決地說:“一定要把那個叫白蕾的香港女客的渠道堵死,不許情報泄漏出去,不能讓黨和國家的機密受損失。”

肖克道:“我要向北京彙報一下。”

金熾住在桂林市旅遊局的一幢宿舍樓裏,這裏一個兩室一廳的單元樓房間。此時妻子和孩子已經睡熟,可是他翻來覆去睡不著。

金熾十年前從上海複旦大學中文係畢業,畢業後分配在廣西一家出版社工作,1957年“反右”時。他因為給出版社領導提了幾條意見而被打成右派。他不服氣。繼續提意見,結果被勞改。勞改農場在雲南西部一個荒涼的地方,他不能容忍勞改農場那種苦不堪言的生活,於是在一個深夜逃了出來,他知道若逃回廣西老家,肯定會重返農場,而且遭到更悲慘的厄運,惶急中決定走叛國之路,沒法通過中緬邊境逃到國外去。

他摸索著來到雲南西南部中緬邊境,在一個晚上,他跳上一輛裝油的卡車,把一桶油倒掉,自己鑽進油桶裏。卡車通過邊境,進入緬甸山區,剛行了一程,金熾便聽到了一陣激烈的槍聲,有一夥說漢語的人吆喝著衝了下來,包圍了卡車。

一個人吼道:“弟兄們,這可是好油,快往山上搬!”

金熾感到有兩個人搬走了他所成的油桶,一個人罵道:“媽媽的,這隻油桶好沉!”

另一個人道:“八成有油耗子。”

往山上走了一段,那兩個人累得氣喘籲籲,一個人道:“我可抬不動了,這桶好沉!”

另一個人道。“打開瞧瞧。”

油桶蓋被打開,金熾暴露了,原來那兩個人是國民黨殘匪,兩個人都穿著油汙的軍裝,胡子拉碴的。斜背著卡賓槍。

那兩人一見桶內藏著個人,一齊拉動了槍栓。

金熾一見忙喊;“老總,別打,我是逃過來的!”

“媽的,不是共產黨的探子吧?”一個人問。

“不是。”金熾把自己的經曆簡單說了一遍。

“那就先委屈你了,帶你去見我們師長。”一個人把他綁了,眼睛蒙上了布。

山路崎嶇,走了幻莫兩個多小時,來到一個地方。

“解開他!”一個低沉而沙啞的聲音。

蒙眼布被解了下來,金熾眼前一片昏花,好容易才看清,這是一間木板房,一張破桌子,幾把椅子,中間有個鐵爐子,鐵爐上的蒸鍋上煮著狗頭。桌子後麵坐著一個胖胖的軍官,披著軍呢大衣,滿是塵土和油膩。軍官約約莫六十多歲,飽經風霜的樣子。腰帶上別著一輛小手槍。

“你為什麼逃到這兒?”軍官問。

“沒有別的出路。”他沮喪地說,接著把自己的遭遇敘述了一遍。

“你對共產黨怎麼看?”軍官又問。

“我不想參加任何黨派,我覺得共產黨整人太凶。”

軍官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又問:“你對國民黨怎麼看?”

金識回答:“國民黨腐敗,貪官汙吏太多,禍國殃民!”

軍官咆哮道:“你他媽誰都不尿,太狂妄!”

“老總,我說的是實話呀”。金熾強辯著。

“什麼老總!這是我們師長,師座!”旁邊一個士兵糾正他。

“對,師座,我的理想是當一個作家,我要寫出像《紅樓夢》那樣的作品!”金熾眼睛裏閃出光輝。

“書呆子!”軍官罵道。

“有什麼呆的,這是人家的理想嘛!”金熾小聲嘟囔著。

“你還想回去嗎?”

“師座,你們千萬別送我回去,回去我可就沒命了!”金識大叫著,眼睛一眨一眨地望著軍官。

軍官沉思了片刻,說道:“你一定餓了,先吃點東西吧。”

金熾被帶進另外一間木板房。有人端來一個竹盤,裏麵有兩個黑饅頭和一個魚罐頭。金熾早已餓得發慌,狼吞虎咽吃起來。

夜裏,金熾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雙手托在腦後,心煩意亂。這一定是國民黨軍隊駐地,就是當年被解放軍打散的國民黨殘匪,都說他們有的逃到緬甸,想不到我落到了他們的手裏。

屋外,哨兵沉重的腳聲更使他難以入睡。

黎明,金熾被一個女人的聲音驚醒,有個女人嬌滴滴地問:“就是這個男人嗎?”

那個軍官的聲音:“就是他,你看他夠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