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又上了三樓,三樓有大小四間房間,每間房間幾乎都是滿地灰塵,破敗不堪,還掛滿了蜘蛛網。
怎麼沒有楊彪的影子?他會去哪兒呢?大夥兒又找了一遍,還是沒有,連他帶去的二鍋頭酒瓶和那個裝食物的菜籃子也不見了。
韓月又哭泣起來,她怪起了老父和鄰居,老父和鄰居們自然又是一番安慰。
楊彪在13號神秘地失蹤了!打更的老王把這事告訴了居委會,自然這事派出所的民警也知道了。那天派出所來了許多民警,把13號內的房間裏裏外外檢查個底朝天,也沒發現什麼特別的情況。於是民警們認為居民們是在戲耍他們,再也不管13號的事了。
但是派出所的所長還是督促房管部門,要求他們派人看房子,因為“文革”前市裏曾把這洋樓當文物來看管的,因為“文革”這事就給搞亂了,現在既然出了這種麻煩事,就應該派人看管,否則一切後果自然由房管部門負責。房管所不敢怠慢,跟居委會商量,結果居委會派打更的老王去13號看房。
老王爽快地答應了居委會的要求,但他提出的條件是,白天去看門晚上回自己家裏,每月二十元的津貼——居委會自然跟房管所商量,要求他們出這筆錢給老王,房管所答應了。
老王單身,是個孤苦無依的老酒鬼,他平時膽子雖然小,但一喝酒,就什麼都不怕了。
13號白天竟然有人看門了,這使許多鄰居常常來13號跟老王閑聊。
整個白天老王就呆在13號的客廳裏,黃昏時分才回去,一個星期過去了,老王安然無恙。
但到了晚上,這13號裏仍有奇怪的腳步聲,這陣子還多了韓月因失去丈夫的哭泣聲,淒涼悲慘,使這胡同更陰森恐怖了。
於是,有個別人搬走了,胡同裏的居民又少了一家。
到了晚上,這條胡同的左鄰右舍再也不敢走夜路了。
喝酒壯膽的老王照舊打更,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可天有不測風雲,僅一個多月後,老王突然失蹤了。在糧錢胡同的居民眼中,老王消失得頗為蹊蹺,這事報告給居委會,居委會的阿姨們一個個都嚇得目瞪口呆。眾人結伴進13號看了,見老王唯一留下的痕跡是他那裝酒的瓶子,那隻瓶子在13號客廳的角落裏。
老王的失蹤又引起了街坊的一番議論。
“老王是被鬼請去喝酒了。”一鄰居說。
“這13號恐怕是有鬼的了,要不怎麼進去一個就失蹤一個呢?”
“他們到底是死是活還吃不準,畢竟咱們還沒見到他們的屍體。”
……
居委會因老王的失蹤,就不敢把這事給報上去,房管部門也一樣,他們生怕上麵怪罪下來,吃不了兜著走。
這事竟然不了了之。
但房管所還是想再找個人看房。這天,有一對年老夫婦由居委會幹部陪著來到房管所,所長接待了他們。居委會幹部說這對夫妻願意住在13號看房。所長打量了他們半晌,竟然答應了。
從此,13號住進了這對姓梅的老夫婦。
一個月過去了,這對夫婦安然無恙。
鄰居們感到奇怪,怎麼別人進去了就失蹤,而這對老夫婦竟然會安然無恙?
而且夜間那棟房子不再有恐怖的腳步聲,而代替的是這對老人的腳步聲。人們感到欣慰的是,13號自這對老人住下後,這條糧錢胡同平靜多了。
但是,失去丈夫的韓月晚上仍然哭泣,白天逢人便說她的丈夫楊彪,絮絮叨叨地像祥林嫂一樣沒完沒了。人們以為她瘋了,但她的膽子卻越來越大,白天沒事就去13號,這對老夫婦自然請她坐下聽她說。可他們一個聾一個啞,根本跟她答不上話,幾次她都無趣地離開了。
可韓月還是去13號。
有一天黃昏,韓月又去敲13號的門,但敲不開,好長時間裏邊沒一點動靜。她感到奇怪,從門的縫隙中望進去,隻見花園中的假山後麵閃出來一個人,是一個女人。那女人就是啞巴老婦。
韓月見那老婦朝自己走來,不由毛骨悚然,剛想離開,門開了,那老婦微笑地望著她,還示意她進去。她遲疑片刻,就跟著她進了客廳。
老婦請她坐下,還為她倒了杯水。這次,竟笑容可掬地聽她傾訴。
她絮絮叨叨地說起了丈夫楊彪在這兒失蹤的經過。她要求老婦陪她上去看看。老婦答應了。
當老婦陪她上樓時,隻聽三樓有人在痛苦地呻吟著,聲音越來越大。
韓月驚恐不已,她的心跳加快了,竟不敢再往前走,猶豫不決地望了一眼老婦,不由自主地退了下來。
這時,突然出來一位年輕姑娘叫住了她,請她喝咖啡。
韓月喝了香氣濃鬱的咖啡,就醉了。當她離開13號時,還希望那姑娘請她喝咖啡。
第二天,韓月莫名其妙地病了,他父親韓欣送她去醫院檢查,卻沒發現什麼病。然而沒過多久,韓月又失蹤了。
韓月的失蹤是幾天後才被鄰居發現的,人們紛紛猜測,韓月的消失跟楊彪的死有關,是楊彪把她的魂魄給勾去了。
她的父親韓欣痛不欲生。
可楊彪到底死了沒有?誰也說不準。
而當時的派出所,也不追究楊彪和他老婆的失蹤事件。
由此,在糧錢胡同住戶的眼中,13號越來越神秘,越來越恐怖。到了晚上,鄰居們離它遠遠的,再也不敢靠近它一步了。
秋天很快過去了,天氣越來越冷。到了晚上,從13號裏又傳來了恐怖的呻吟聲。鄰居們猜測,也許這對老夫婦也活不久了。
整個胡同籠罩在一片恐怖的氣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