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回頭不是岸
一、我回來了
我在等我的行李,雙目無神的看著長長的傳送帶,等了將近20分鍾才看見自己的紅色的行李箱委委屈屈地出現在我麵前。我把它取了下來,不理它的訴苦,拖著它走出機場。
“喂喂,好歹我也老了,你就不能讓我歇歇?”行李箱吱呀吱呀的抗議。
握在手裏的把手已經舊了,是幾年前的東西,能陪我到現在真是不容易。
“酒店已經訂好了,這是你的日程表。”來接我的人坐在車裏,司機下車幫我把行李放進後備箱裏,我剛坐進車裏,前麵那個人渣就遞給我一張寫得密麻麻的a4紙,既沒有問候,也沒有招呼,更是不管我才下飛機有多累。
“我才回來你就壓榨我的勞動力?”我匆匆掃了一眼行程,驚奇的發現這居然是一天之內要完成的“到時候我死了。你還要背條人命。”
“少廢話,你怎麼用是我的事,放心,你死不了。”他冷冷的說,很酷的到現在都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我往後一靠,自己要愛惜自己。
車子平穩的行駛,車內安靜極了。我看了一眼後視鏡,司機是剛來的,看上去有點緊張。我忍不住想逗逗他,沒等我行動,那個惡人先開口了,而且十分的邪惡。
“我找到唐顏飛了。”
看看,邪惡吧,邪惡到我一下子沒有知覺,魂飛天外。我本來以為在我回來的一霎那,“唐顏飛”這個名字已經被當成禁忌般的存在著。
“。。。是嗎?他,還好。。。”
“他兩年前死了,自殺。被埋在清明陵園。應為伯母的關係,所以並沒有怎麼追究醫院方麵的責任,他的家人僅僅收到了5萬元的賠償而已。”
死了。。。我癱軟在座位上,雖然在國外的日子想到了這個結局,但是7年的時間還是太少了:“你什麼時候找到的。。。”
“三天前,我去看的時候,墓碑已經破損的不成樣子了。”安言看似平靜,但是我知道他很憤怒,隻是看在我的麵子上不好怎麼責難我的母親罷了。
“想知道他是怎麼自殺的嗎?那個傻孩子選了最痛苦的一種方法。。。”
“夠了。。。不要再說了。。。”太陽穴很疼,疼得我快瘋了
“我說,燕子弦,那孩子送你的手鏈你還帶著嗎?”
“你閉嘴!。。。”
“早就被你扔到馬桶你去了吧。。。”
安言不肯放過我,他能包容我很多事,甚至使我翹掉工作,害得他損害好幾千萬,他都隻是一笑了之,但是,唯獨他,唯獨唐顏飛,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我的。
我閉上眼睛,溫熱的,濕濕的液體滑過眼角。
唐顏飛,唐顏飛,想當初我放在手心裏嗬護備至的,當成寶貝是寵著,愛著的人居然被我母親以僅僅5萬買下了一條命啊。
車子停在了譽景那標誌性的豪華大門的門口,門通過來開門,司機下車提著我紅色的行李箱,他們畢恭畢敬,隻應為我在別人麵前穿的人五人六,我這種人也隻配在別人麵前裝回“人”罷了,在他們背後,就是人渣。
我是,安言也是。
“你今天好好睡一覺,明天一早就好好的為我賺錢。”安言拍拍我的肩,他的司機把行李給門童,打開車門請老板進去,他自己進去的時候我聽見安言吩咐;“小林,回公司。”
我讓門童把行李直接送進房間裏,自己則虛弱得坐在華麗麗的大廳裏,深深地吸氣,呼氣,太累了,真的太累了,累得我都走不動了。。。天花板上的燈光刺眼,一切都在提醒我回來了,我回到這裏了,無論原來怎樣,我,燕子現,今天,此時此刻,踩在了這塊土地的上麵。將要麵對的是原來醜陋的一切。
後來怎麼進的房間我已經忘記了,不重要的東西我向來記不住。我隻知道我躺在賓館裏幹淨,蒼白,柔軟的床上從胸前拿出他送我的手鏈,悲傷的看著,看著看著,就把那條失去我體溫的鏈子放在唇上,淡淡的開始流淚。
還沒見到他的墓碑就已經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