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君不見,走馬川行雪海邊,平消莽莽黃人天。輪台九月風夜吼,一川碎石大如鬥,隨風滿地石亂走。匈奴草黃馬正肥,金山西見煙塵飛,漢家大將西出師。將軍金甲夜不脫,半夜軍行戈相撥,風頭如刀麵如割。馬毛帶血汗氣蒸,五花連錢旋作冰,幕中草檄硯水凝。虜騎聞之應膽懾,料知短兵不敢接,車師西門佇獻捷。”清脆的聲音在庭院內緩緩誦頌著,一身火紅衫裙的少女站在靠躺在臥椅之內的美豔女子椅側靜立背頌著,熠熠生輝的黑亮星眸認真的凝視著某處,清脆的聲音還殘留著幾絲稚氣卻也多了幾會宏亮。
斜飛的細眉直插入鬢,纖細中帶著幾分英氣;細長的鳳目眼尾上挑,顧盼之間勾出幾分魅惑;黑亮的眼瞳內卻澱著沉靜自信的光;挺翹的鼻梁像在宜示主人的爽朗不拘小節;開開合合的薄唇不施脂粉,是淡淡的粉櫻色;一身勁身束裝襯的那已略顯修長的纖細身形更加纖瘦卻找不到一絲柔弱之感。
當年那個在課堂上睡大覺卻將一篇三字經背的朗朗上口的小女孩轉眼已是十四五歲的少女模樣了。
“意思是:你沒見看,那走馬川延伸到雪海旁,黃沙茫茫和天相連。剛到九月輪台的狂風就日夜怒吼,一川碎石竟然大的如鬥,被風暴吹的滿地亂走。正是匈奴牧場的秋草枯黃,塞馬正肥的時候,金山的兩麵敵軍侵擾邊境,漢軍的大將揮軍西征。征戰中將軍的鎧甲日夜不脫,半夜行軍刀槍互相碰撞,寒風吹到臉上宛如刀割一般,馬毛帶著冰雪,上麵汗氣騰騰,轉眼間馬毛又凝結成冰……”
“停!”像再也受不了了似的,那躺椅上的美豔女子坐起來打斷道。“靜兒,你最近背的都是些什麼啊?不是‘黃塵足今古,白骨亂蓬高’就是‘匈奴草黃馬正肥,金山西見煙塵飛,漢家大將西出師’,怎麼除了戰場還是打仗?你一個女孩子怎麼整天不學無術淨學些打打殺殺?”美眸橫過,美豔女子皺眉責備的問道。
“我才沒有不學無術呢!爹爹隻說每天背一首就行,沒定下背哪種,再說,那處‘當君懷歸日,是妾斷腸時’才是不學無術的東西吧!既然想的肝腸寸斷為什麼不去找他啊,做在家裏思念又有什麼用?”皺皺鼻子,少女不甘被責,不服氣的反駁,提到那兩句詩時還嫌惡的翻了個白眼。
“女子隨意拋頭露麵成何體統?豈不和那些鄉村野婦無異了?”美豔女子眉頭疊更深,一臉鄙夷道。
“鄉村野婦又怎樣了?還不一樣都是人?而且他們還是靠自己的手來養活自己甚至家人呢,更該敬佩才是!”那少女皺起了眉,對那女子的鄙夷稍感不滿,反駁道。
“大膽!去了幾年學堂就學會頂撞長輩了嗎?”對於少女無禮的反駁,一時被堵的說不出話的美豔女子喝道。
“這才和那個沒關係呢!對就對,錯就錯,隨意看不起別人就是不對!若是爹爹也一定會這麼說的!”絲毫不為美豔女子怒氣所懾,少女倔強道。
“你在拿你爹爹威脅我?”微眯起美眸,美豔女子臉色陰霾起來。
“我在就事論事,你若執意如此想,我亦無言。”不畏懼的直視著猛然沉下的美眸,少女一副不想再深究的口氣道。
“你以為有爹爹撐腰便可以不把一切放在眼裏了是不是?”那美豔女子一聽臉色更沉了,冷冷的質問。
“怎麼?我這個爹爹不能為他撐腰誰為他撐?”突然,在少女還沒開口時,一道低沉帶著威嚴的男音淡淡傳來。
“陛下!?臣妾參見陛下!”瞬時,剛才那還陰沉著一張臉的美豔女子瞬間綻開了自認變美豔的笑容,轉身優雅的行禮,還故作嬌柔的往來人身上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