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換了個姿勢靠在美人榻上,伸手摩挲塗得鮮紅的指甲,浮起一個不明意味的笑容,說道:“我應得的,我當然要一分不少的討回來。我得不到的,自然也不想讓別人得到。”
像是回憶起遠久的往事,她有些暗淡,說道:“當年我剛嫁進來的時候,還慶幸過自己的主母溫良賢淑,不像別的人家,一言不合就被罰。那時我是真心想要好好在這裏過一輩子的。”
她神情有些恍惚,問秋水慢:“你說,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家不成家,人不成人,不過短短幾年,我們都變成什麼樣子了?”
秋水漫說道:“那時你們都一心吧所有的希望和幸福都壓在老爺身上,隻可惜這就像一場賭局,而你們剛巧輸了。”
夫人像是愣了一下,緩緩回過神來,冷笑道:“不錯,我們都輸了,輸在不該把人生賭在一個男人身上。誰能知道,這世上,最變幻無常,不是水中倒影,而是人心。”
秋水漫勸道:“既然夫人早已看得明白,又何必將自己置於泥沼之中?及早抽身,也不失為一個明智之舉。夫人你還年輕,又省的這樣美貌,隻要你願意,多得是讓自己開心的方法。”
“你不懂,”夫人微微垂下眼,纖細的睫羽在燈下拉成長長的陰影。
她聲音很輕,像是說話,又像是歎息:“我在遇到老爺的時候,就把一生的感情都交付出去了。這種事情,又不是買賣,多了能賣,少了還能買回來。我現在早就心灰如死,我縱然已經不愛他了,卻也再不能愛上其他男人。”
秋水漫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她。
夫人恢複平時神色,冷笑道:“我現在什麼也不想,就是要把他的一切都奪過來,他欠我的,一分一厘都得還我,我拿不到,他也別想給別的女人。”
晚上,躺在狹窄的通鋪,秋水漫睜著眼看著天花板。
耳邊是其他人輕淺的呼吸,秋水漫還在不斷的回想剛才夫人的話語。這樣一個嬌豔如花的女子,卻被感情傷得體無完膚,弄成現在這副模樣。
她不禁聯想到自己,當初被前男友背叛,她也曾有過撕心裂肺的痛感。好在那時,她遇見了蕭絕。
蕭絕。秋水漫默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過得怎麼樣。不過不管他現在身處何處,她相信他們的心意是一樣的,他現在一定也在想方設法聯係她。
勞累了一天,再也堅持不下去東想西想的秋水漫,慢慢睡著了。
夢裏是連綿的山脈,飄逸的雲霧,她一直在追趕前方的身影。卻怎麼也想不起到底在追趕什麼,是人嗎,還是別的什麼?別跑了,停下來。
她大聲喊著,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像是聽到什麼,男人駐足,側頭聽了一下響動。
“怎麼了?”郡主奇怪地問道:“你在聽什麼,有什麼東西在嗎?”
那男人,蕭絕回過頭,淡淡地道:“不過是一隻小山雀。”
郡主笑道:“山雀多得是,你喜歡,我讓人抓幾隻養起來。小東西吃得多,叫聲倒是好聽的。”
蕭絕皺皺眉頭,說道:“想看了來看一眼就好,不必特意囚於牢籠。”
郡主挽著他的胳膊,笑道:“好,聽你的。這小雀兒倒是好運,能得你如此對待,你對我都沒這麼好呢。”
“哦?”蕭絕低頭看她,說道:“郡主對我有所不滿嗎?”
郡主不痛不癢地捶了他一拳,笑道:“又胡說了,我可是口口聲聲都在誇你,幾時說過你一句壞話。”
蕭絕但笑不語。
郡主重新靠過去,說道:“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婚事忙得人仰馬翻,還要你幫我處理事務,我看你最近好似又消瘦了一些,回頭再讓人給你燉幾支上好的雪參,好好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