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車夫拉住馬車的韁繩,漸漸停了下來。
一隊高大的馬車停在山莊門口,隨即有奴仆打扮的下人上前來接應,將貨物分別入庫,最後隻剩下兩輛馬車,在短暫的停駐後緩緩前行。
前麵一輛堅實寬大,隻看外麵就能想象出裏麵的舒適,清油車轍光滑,拉車的馬毛色發亮,無一不在展示主人的財力,這一輛,自然就是富商老爺的馬車。
後麵的一輛,不如前麵的大氣,卻勝在小巧精致,車簷下掛著流蘇,隨著馬車的前行輕輕晃動。
這輛自然就是夫人馬車。
雖然比起前麵的那輛要小,其實裏麵也足夠寬敞舒適,足夠容納三人。
夫人斜靠在車窗旁,望著幽幽飄散著煙氣的鏤空熏爐。
曉雲跪坐在一旁,等著隨時聽吩咐。
秋水漫坐在另一邊,感受著馬車輕微的顛簸。
“到哪了?”夫人出聲問道。
曉雲打開半扇車窗,往外瞧了一眼,掩上窗,轉過身回道:“快過了前院,馬上就到後院了。”
“嗯。”夫人懶懶的應了一聲,沒再接話。
曉雲小心翼翼地勸道:“馬上就到家了,這次花燈會老爺隻帶了夫人一人前去,偏院那幾個都恨得牙癢癢,沉不住氣開始有大動作了。夫人一定要打起精神,小心應對。”
“嗯。”夫人不知有沒有聽進去,隨口答應了,依舊靠著窗,不知在想什麼。
曉雲張了張口,最終沒有再說話。退到秋水漫身邊。
秋水漫也有些搞不懂夫人的意思了,看起來也應該不是要臨陣退縮,是胸有成竹嗎?
半響,夫人才出言說道:“上次那小賤人沒得手,又被我們封鎖了消息,背後指使的人自然急得跳腳。都給我盯仔細點,我倒要看看,是哪個膽子這麼大?敢在我這裏殺人投毒。”
曉雲應聲道:“我看一定是三姨娘那個賤婢,她平時看夫人的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剝,這事肯定是她幹的!何況除了她,還有誰能仗著老爺的寵愛,弄到這種劇毒?”
夫人轉向秋水漫,問道:“依你之見呢?”
秋水漫沉吟片刻,說道:“大夫人娘家背景龐大,要弄到一點毒藥也不難。三姨娘有動機,也有能力,也可疑。四姨娘青樓出身,見過人事廣,也可能弄到。五姨娘隻是農家女,性格軟弱,若是被人脅迫參與,也反抗不了。”
曉雲氣急,道:“照你這麼說,就沒個清白的了。”
秋水漫點頭道:“既然情況已經這樣了,與其在泥沼中尋找戰友,不如先全部視為敵人,逐一擊破。”
曉雲譏笑道:“我們隻有這麼多人手,對付其中一兩個倒是可以,要絆倒全部的人,恐怕沒你想得那麼簡單。”
“是很難。”秋水漫同意道:“所以我們要先把他們分散開來,單獨對付,就容易得多。”
曉雲道:“我們現在連誰和誰是一夥的都還沒弄清,怎麼單獨對付?萬一對手人多勢眾,豈不是自投羅網。”
夫人聽兩人辯駁對方,隻是半睜著眼,來回打量著。
秋水漫解釋道:“我們不用大費力氣去一個個查清他們私底下的結盟,幹脆把有嫌疑的人都看做是一夥的。”
曉雲翻了個白眼,道:“若是真的變成這樣,我們根本不用去試,以卵擊石,隻是在自取滅亡。”
夫人饒有興趣地看著秋水漫,聽她怎麼置之死地而後生。
秋水漫道:“對手結盟雖然增加了我們的劣勢,卻也讓人就此會稍微放鬆對我們的警惕,反而會變成我們的優勢。”
她繼續說道:“而他們這麼對付我們,說到底,都是為了得到老爺和家產,隻要他們的目的不變,他們內部就存在間隙,不可能真正融洽。東西隻有這麼多,除了自己都是敵人。”
她總結道:“所以不管他們表麵上拉攏了多少人,我們都能從中挑撥,隻要分化他們,我們麵對的就隻有一個對手。”
曉雲聽她說的在理,但是又不甘心就此認輸,問道:“說得倒簡單,他們既然能一起對付夫人,自然早就有了打算。先把最受寵的夫人除掉了,他們才有機會。”
秋水漫道:“你說的不錯,但這也是我們的優勢。夫人是最受寵的,我們勢力比他們大,若是跟我們結盟,得到的好處更多。”
“這,這怎麼可能……”曉雲張口結舌,否認了她的說法。
秋水漫說道:“為什麼不可能,他們之間的忠誠沒有想象中的牢固。隻要我們一麵挑撥,一麵收買人心,隻怕他們很快就會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