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大夫清理了傷口,又敷了些草藥,歎聲道,“這蛇毒毒性太烈,倘若能過今晚,或許……或許還有希望。”
大夫此話一處,屋內眾人頓時炸開了鍋。
夫人藏在長袖中的手緊緊握著,不,老爺不能死,至少不能現在死!心下念著,夫人將目光投向秋水漫,秋水漫眉頭微皺,畢竟人命關天,不禁心中微動。
落日堡。
整日忙於處理落日堡大小事務的蕭絕難得有心情閑坐書房,沏上一杯茗茶,聽侍衛彙報消息。
末了,侍衛終於忍不住心中疑惑,問道,“那李府李老爺雖算得上是當地大戶,但城中不乏這樣的大戶,駙馬何以偏對李府老爺青睞?”
蕭絕聞言,幽邃的深眸裏不覺噙上一抹微不可聞的笑意,放下手中杯盞,吐口卻是一如既往淡漠的語氣。
“我自有我的打算,你隻管按我說的去做便是,郡主那裏若有怪罪,我全部一人承擔,不過郡主已經把你賜給我了,那我便是你的唯一的主子,你知該怎麼做?”
侍衛一頓,看向蕭絕的目光裏多了一份敬意,他早先便覺得蕭絕氣場極強,雖然平日裏言語寡淡,但周身凜然的氣質叫人無法忽視。
“屬下明白,駙馬交代給屬下的事,絕不會有第二人知道。”
屬下拱手行禮,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蕭絕方才滿意的彎了彎唇角,而後抬手退下了侍衛。
輕輕轉著手中白玉瓷杯,蕭絕清冷的目光裏漸漸多了一份溫柔。
也許,他是時候早點結束這一切了。
已是深夜,李府上下依舊燈火通明。
大夫人與幾位姨娘守在李老爺房間裏或一言不發,臉色凝重,或開始抹著眼淚。
大夫人不停地給李老爺擦拭頭上冒出的汗珠,夫人則抿著唇,目光微凝。
氣氛壓抑地叫人喘不過氣來。
曉雲在一旁替夫人幹著急,也無法,見秋水漫眼底的神色,便悄悄把秋水漫拉了出去。
“夫人總說你與常人不一樣,又不是本地人,對付這種蛇毒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老爺若是撐不住,整個李府可就完了,你不想看夫人的計劃就這麼擱置了吧?”
“老爺他福大命大,想來定是能逢凶化吉。”秋水漫淡聲應著,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亂了自己的計劃。
“哼!”曉雲突然冷哼一聲,目光裏多了幾分鄙夷,“虧得夫人器重你,這個時候你竟還說這種話,我猜你有辦法救老爺的吧?可你為什麼見死不救?李府這些日子對你不薄吧?”
秋水漫眼底閃過些微驚訝,驚訝曉雲竟能猜到她有法子救李老爺,“我不是大夫,並無把握。”
“試一試,總好過坐著等死。”夫人不知何時從房間裏出來,清泠月色灑在她沉靜的麵容上,瑩著淡淡光華,隻那一雙眼睛,泛著幾分冷色。
“夫人……”秋水漫微微頷首。
夫人緩步走來,眼神示意曉雲退下,曉雲還想說什麼,被夫人一個眼神又噎了回去,轉身離開了。
“老爺是府裏的主心骨,若沒了他,這個李府也就散了,我從不求人什麼,但你若有法子救老爺,就當是我求你,看在當初我救你回府的份上,救老爺一命。”
夫人殷殷看著秋水漫,等著她的回答。
良久,秋水漫微歎口氣,無奈地揚了揚唇角,“我可以試試,不過希望夫人答應我一件事。”
“何事?”
“待老爺身子好了,還請夫人能讓我離開。”
夫人深深看了眼秋水漫,她早知道,她的心從未真正放在這裏,留在李府,不過是一時無奈罷了,末了,夫人點點頭,“我可以答應你。”
蛇毒雖是可怕,但對於百毒不侵的秋水漫來說,不過是一點血就能解決的問題,得了夫人的肯定,她自然也就沒有顧忌。
隻是取血解毒之事,她不想張揚,是以讓夫人出麵勸走了幾位姨娘,隻留下大夫人在床榻前守著。
“這真的有用?”大夫人半信半疑地看著秋水漫淡然從容地用銀針紮破指尖取血。
夫人道,“連大夫都束手無策,如今有個法子,總比沒有的好,姑且一試也無妨。”
大夫人默然點了點頭,接過秋水漫遞過來的鮮血,猶豫了片刻,動作輕柔地喂給了李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