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裘香雪閉上了眼睛,半個時辰之後睡去,他才放心地走出來。
搖籃裏是他們的孩子,從出生到現在已經有兩個月,麵黃肌瘦,不如別的嬰兒圓潤,但眉毛之間依稀能夠看出裘香雪的影子。
穆流非伸出手小心地撫摸著他的額頭,最終,淡笑了一聲,像是在表達愛意,更像是無奈。
月色澄明,月光凝練般散落在大地上,輕撫過人間,良辰美景奈何天,他從來都無心欣賞。
“穆先生,王府的小郡主已經回來了。”在王府之中,有穆流非安插的眼線,所以王府中任何動態都被穆流非掌握,包括蕭絕去夢族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夜色之中,穆流非站的筆直,他的手微張著,呈現怪異的形狀,似乎要抓著什麼東西似的。
“還有,並肩王與王妃在崇山峻嶺之間消失了,我們找不到他的蹤跡。”眼線將派去的人查到的消息告訴穆流非。
同樣的,穆流非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讓來人有些忐忑。
“穆先生?”試探的語氣,穆流非終於緩緩地笑了,笑容邪魅,仿佛在暗夜之中叢生著的層層枝蔓,孤獨而妖冶。
許久之後,他用冷淡的語氣說道:“我已經知道了,你下去吧,若是有新的情況,盡早告訴我。”
那人走了之後,穆流非對著蒼天月色沉默了許久,之後才進了屋子,將燈熄滅了,夜色終於沉寂,等待著天亮時分。
清早雨水紛紛,淅淅瀝瀝的雨聲將無憂吵醒了,她披著薄被子在床上坐起來,看到進來的侍女端著一盆水:“郡主,你昨天回來的那麼晚,一個人不害怕嗎?”
那侍女怕黑,想想都覺得後怕,看無憂的眼神更加的憐愛了。
“不怕,我哥哥娘親爹爹都不怕黑,所以我也不怕。”無憂的眼睛亮亮的,給人一種好笑的感覺。
果然,那侍女捂嘴偷笑:“小郡主真是有趣,你怕不怕,還是別人能決定的嗎?無邪是小王爺,你爹爹是並肩王,你娘親是王妃,不怕是正常的,但你不怕,我就覺得奇怪了。”
無憂小眉頭一皺,說道:“才不奇怪呢,我就是不怕,我爹爹娘親哥哥都不怕,所以我才不怕呢。”
侍女見跟無憂糾纏下去也沒有意思,隻好和解道:“好吧好吧,不怕就不怕,我們小郡主呀,最勇敢了。”
說著,那侍女憐愛地摸了摸無憂的頭。
“郡主,外麵穆先生求見。”青墜走進來,頗有幾分猶豫。
無憂不過是一個小孩子,居然能讓穆流非親自來找,之前穆流非做的一切事情,都讓青墜隱隱不安,所以才在穆流非直接進來的時候,告訴他無憂正在睡覺。
隻見無憂笑著的臉頓時僵了,她悶悶地說道:“青墜姐姐,我不喜歡那個先生。”
從她第一眼看見穆流非就不喜歡,因為她覺得穆流非的眼神很可怕。
“好好好,小郡主,你要是不見也好,我這就告訴穆先生,你累了,在睡覺不想見他。”反正是一個小孩子,也不存在什麼失禮不失禮的情況。
就在青墜準備走出去的時候,卻被無憂叫住了:“不要,青墜姐姐,我要去看看穆先生為什麼要見我。”
說著,無憂直接穿鞋下床走了出去,眉宇間竟然有了幾分秋水漫的果敢。
青墜心中一歎,也跟著走了出去。
外室,穆流非站在,背影頗為孤獨,無憂卻抬頭打量了他一下,之後緩緩說道:“青墜姐姐,給穆先生倒茶。”
一舉一動,頗有風範,就連青墜也呆住了,她還以為無憂一個人在王府呆不慣會怕之類的,現在看到她這樣,總算是明白了。
秋水漫與蕭絕的孩子,怎麼會平庸。
就連穆流非也吃了一驚,當他看到無憂粉雕玉琢的紅潤小臉的時候,一種嫉妒從內心升起。
憑什麼害雪兒受了這麼多苦的人的孩子這麼優秀,自己的孩子卻要遭受病痛之苦。
“小郡主,我聽有人說你身體不大舒服,要不要我幫你看一下?”穆流非詭異的眼神一閃即逝,但無憂卻看的清楚。
“敢問穆先生,是誰告訴你小郡主身體不適的?郡主身體好得很,若是讓我知道誰準備造謠生事坑害小郡主,那就不要怪我手下無情了。”說著,青墜將手中的劍抽出,光芒刺眼。
穆流非的眼睛動了動,忽而一笑:“許是那下人太關心小郡主的身體,所以關心則亂,不說也罷,畢竟是為了小郡主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