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白三水不過是試著看看,卻發現蕭絕的臉色一變,在場人的臉色都變了。
“前輩是如何得知?”蕭絕勉強鎮定地說道,他可不相信白三水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那是自然,蕭絕,你武功高,尋常人不用一點手段,還真的傷不了你,一個武功卓絕的人,最怕的就是醫術高明的人,穆流非沒有別的本事,唯獨身上的醫術高明,這孩子少年的時候喜歡研究奇怪的東西,所以也知道很多毒術,隻怕你這次就是吃了他的苦頭吧。”
白三水搖了搖頭,卻見蕭絕驚訝道:“前輩,難道您不覺得難受嗎,這件事不管怎麼樣,都是我跟穆流非的糾葛,你何以能——”
他的意思是白三水至少應該怪罪的。
“蕭絕,你可知我們行醫者最注重什麼?”白三水不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
“不知道。”
“行醫者,最害怕的就是逞強好勝,如果一個人已經回天乏術,再怎麼醫治也是枉然,這時候,我們就會放棄,不是讓病人寒心,而是做不了的,再堅持也沒有意義。”
秋水漫在一旁聽著,突然有些尊敬白三水了。
這些在現代才會有人理解的道理,沒想到白三水已經透徹了。
“蕭絕不知前輩的意思。”蕭絕糊塗了,道。
“就是說,不管怎樣,對病,要公平,明知其不可而為之,那是愚蠢,所以從道理上來說,這次我不應該偏袒穆流非,就算他是我的徒弟,他走了我也難受,但不是你的錯,我不能將錯歸咎於你。”
白三水的通透明智突然讓蕭絕起敬:“前輩所言,蕭絕受教了。”
“看來這孩子在你身邊,被照顧的挺好。”白三水沉思了片刻,才說道。
“嗯,孩子我們會照顧好的,若是前輩想要將孩子帶回去,我們毫無異議。”蕭絕保證道。
卻見白三水又歎了一口氣:“我們年事已高,不知道還有幾年的活頭,這孩子跟著我也不會好,不如留在你們這裏。”
“那前輩,這孩子真的沒有可以痊愈的方法了嗎?”秋水漫適時問道。
她見陌兒小,又乖巧,心中不忍這麼小就不治而亡。
“我來給他把把脈吧,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緩解的方法。”白三水伸出手,放在陌兒的胸前,感受著他的心跳,卻突然收了手。
“奇怪,為什麼他身上的毒弱了一點?”白三水詫異道。
秋水漫與無邪頓時起了精神:“是怎麼回事?”
白三水仔細搜索,在陌兒的脖子上發現了一塊兒墨色的玉:“這玉是什麼時候戴上去的?”
他用手抹了玉佩,隻覺得觸手升溫,但裏麵又極其的沁涼,似乎對陌兒的毒性有壓製作用。
“這是我送給陌兒的,這個玉佩是皇上送給我的,說是能防百毒,我想著陌兒中毒了,帶上去會不會好一點,真的有用嗎?”無邪期待地問道。
卻見白三水點了點頭:“這玉佩的確有用。”
無邪麵色一喜,但他還沒有高興起來,就聽到白三水歎息的聲音:“但是陌兒中的是奇毒,這玉佩,隻是起到緩解的作用,並不能完全根治。”
從激動又複歸失望,無邪的小臉沉了下來,就連無憂也悶悶不樂。
“白爺爺,難道就沒有根治的辦法嗎?”無憂的小眉頭皺著,煞是可愛。
這時,白三水才明白無邪所言非虛,無憂這個小女孩兒的確可愛。
“有是有,不過很難。”
但一幫人都來了興致,誰都不想看陌兒一天天虛弱下去。
“他體內有毒,從心而生的,就必須用木雪香,玲瓏草作為藥引,才能徹底改變血液的狀態。但這木雪香,玲瓏草隻是在醫術上有所記載,並沒有畫圖,知道這兩種草長什麼樣的,估計世上難尋。”
這兩種草藥,穆流非肯定也知道,正因為穆流非知道,所以覺得太難,才轉而投向秋水漫,畢竟,殺了秋水漫,比找草藥容易一些。
在場的人都陷入了困頓,無邪卻不放棄。
“白爺爺,你告訴我大概是什麼樣,正巧我要出去遊曆,若是能找到,自然最好,不到最後一刻,我們是不會放棄的。”
他看看陌兒,睡的正熟,似乎因為症狀的緩解,他哭的次數越來越少。
“那好吧。”白三水看到這種場景,心中一酸,差點沒有流出眼淚。
穆流非還真是,一步一步把自己逼死了,如果早些握手言和,也不會落得如此淒慘的境地。
“我有醫書,過幾天拿回來給你看看,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不必過分自責,你已經盡力了。”白三水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