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嗟鳩兮,無食桑葚。於嗟女兮,無與士耽。”毛裏曾經也背過這篇詩,卻也哂哂而誦。漱玉素手一顫,一聲脆響,竹簡就掉在了地上。
“哼!公主,既然你已經心有所屬。我也不是那種促狹小人,這次得勝回來,我一定懇求君上,讓你們終成眷屬,也少在我這裏麻煩!”
毛裏硬忍著自己的情緒,漱玉抬起頭來秀美的明眸已經哭的紅腫,毛裏心中憐心又起,心想她也是一個可憐人,我有何必生她的氣!
“公主,隻要你肯,我不會攔你。倘若君上為難,我自會請求君上放過你,我自會派黎鹹找人駕車馬送你回晉國的。”毛裏心一軟,脫口而出。
漱玉雙眸業以迷朦盈淚,毛裏籲了口氣,卻不知該如何是好。漱玉抽泣一聲,轉過頭去,終於道:“那就送我回晉國吧。”
毛裏這下心裏連叫後悔,雖然自己碰都碰不得她,可是能朝夕相見,毛裏已經小小滿足,可是她竟真要回國,毛裏哪裏舍得!
可是話已經說了出口,自己又怎能食言!
毛裏心裏幾乎都要滴出血來!
唉……自己巴結魏侯,算是當了回奸臣小人,這也是自己的報應!現在二人之間僅僅一個窗台,近在咫尺,卻似隔了千洲,雖然朝夕相處,可是就是無緣無份!
毛裏幾乎就像跪在她麵前,求她不要走,可是他並沒有這樣做。
“我去叫黎鹹,你今天便走吧。倘若……你不想走,你也可以留下……”毛裏還是依依不舍,試探著問道。
漱玉淒然一笑:“落葉尚且知道歸根,我留在這裏,何必來做多餘之人。”
毛裏心中沉痛萬分,終於一咬牙,去叫黎鹹了。
車馬備好,漱玉終於上了轎子,朝著自己的故鄉而歸了。毛裏差點心情一激動,就想跟著車馬一起去了晉國,哪怕被晉公殺了也好,隻要能多看她一眼……
可是人總不是隻有感情而沒有理智的,毛裏雖然不舍,但是還得匆匆離去,因為三千新役卒的訓練,自己必須到場。
又是累了整整一天,剛剛回房,黎鹹上前道:“大人,公主走的時候,留了一個小錦囊。”毛裏一愣,奪過小錦囊便塞道了裏衣中。
“你找的那車馬,可靠嗎?”
黎鹹笑道:“回大人,其實那車馬是白先生的,絕對可靠。”
毛裏歎了口氣,道:“好了你下去把,以後你就算是我的家宰了。”
黎鹹大為高興,連忙拜謝而退。
毛裏掏出那隻錦囊,輕輕一嗅,餘香仍存,毛裏又是一歎氣,這才發覺錦囊上有一個小口,他好奇地用指頭一掏,卻掏出一塊白帛來。
娟秀的小字,整齊地列在帛上,毛裏吃力地讀完全文:
“郎君。初時魏侯將妾身賞賜於君,妾身幾欲自盡。郎君至誠相待,妾身難忘大恩,本欲以身相許,可妾身受魏侯鞭笞,雖是處子之身,但遍體累累傷痕不敢見君。郎君既有美人白露,妾身自慚形穢,自感多餘,願歸故鄉,為君祈禱,了此殘生,望郎君勿要掛念。魏侯性情殘暴,郎君當早尋他路,切勿留在這是非之地……”
毛裏喉間一陣梗塞,幾乎頹然癱倒。
不……
我真是天字第一號的****!
毛裏肝腸寸斷,幾乎心碎,可是人已經走了,晉國雖然離安邑不遠,已是他國。
難道從此之後,就再無機會見到她了?
不!
漱玉!
我一定,我一定會來晉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