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陳興來到了縣公安局,路鳴已經在辦公室等候,陳興一進門,路鳴忙把辦公室門反鎖上,請著陳興坐下,路鳴也在陳興對麵坐下,“陳縣,你要求的事我都安排妥當了,不知道您是要?”

路鳴看著陳興的臉色滿是凝重,陳興讓他派人去盯姚平的梢,這私自監視國家官員的責任可不小,關鍵還是路鳴弄不清陳興讓他找兩名生麵孔幹嘛。

“你找的人是否可靠?”陳興反問著路鳴。

“陳縣,這點您絕對放心,都是信得過的人,口風緊,辦事也穩。”路鳴肯定的點了點頭。

“好。”陳興滿意的笑了笑,湊近了路鳴身子,壓低聲音,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路鳴,我打算讓人佯裝成市紀委的人,上姚平的家去,將他給帶出來,然後……”

“這樣可行嗎?”路鳴聽得臉色一楞,他原本還以為陳興讓他安排生麵孔是想綁架姚平,然後威脅對方,問出土地招標工作中是否存在貓膩,沒想到陳興是想讓人冒充市紀委的人,從姚平口中套出話來。

“應該沒問題的,像姚平這種心裏有鬼的人最怕的就是紀委的人,到時候稍微耍點手段,不怕他不說。”陳興頗為自信的道,隻是從言語中多少聽出了陳興對這個方法的把握也並非是百分之百。

“就怕姚平心裏沒鬼,又或者他要是遲遲不招的話,那這問題可就要鬧大了。”路鳴苦笑著搖了搖頭,看著麵前的陳興,這個年輕的副縣長今天著實是讓他開了眼界,手段一點都不簡單,路鳴心裏莫名的對陳興興起了一些敬畏的情緒。

“在做任何事之前,都不可能有絕對成功的把握,如果我們現在就能夠保證最後能夠成事,那我們也沒必要搞得這麼複雜了,直接向市紀委舉報得了,那樣也省事。”陳興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這次,我們要賭一把,人生難得幾回賭,該做出決斷的時候我們就不該畏畏縮縮,瞻前顧後,那樣可就成不了大事了。”

“好吧,既然陳縣您都敢賭這一把,那我也沒理由往後退了。”路鳴笑著搖頭,深深的望了陳興一眼,路鳴心裏清楚,經過這事,他以後可就真的跟陳興徹底的綁在一起了,利益相關,休戚與共,兩人今後的關係將會更加的緊密。

路鳴心裏歎了口氣,將來會是什麼樣子,現在誰也無法預料,如今他算是將寶押在陳興身上了,路鳴心裏對年輕的陳興還是有著十足的信心的,他也相信自己的眼光,特別是陳興能有這種手段,多少也能看出陳興是一個心狠決斷的人,這樣的人絕對適合在官場上生存,今天陳興能將這樣的事交給他去做,也說明陳興對他的信任,這些因素最終促使了路鳴敢於將自己的前程押在陳興身上。

“路鳴,你就放心吧,這事沒那麼嚴重,就算是最後真的出現了你說的那種情況,對我們也沒什麼影響,我之所以叫你找兩個生麵孔,就是要讓姚平完全不認得,到時候要是真問不出什麼,那就將姚平放了,我們隻要針對姚平的心態對症下藥即可,事後即便是姚平真的懷疑到了什麼,他也不敢聲張,我們絕大多數幹部麵對紀委時的心態多半是會比較忌諱,姚平肯定也會自己避忌談這個,我覺得我們倒是不用怕姚平會抖摟出什麼,當然,如果真的從姚平嘴裏問出什麼,那就萬事大吉,什麼都不用擔心了。”陳興見路鳴鄭重的神色,不由得笑著輕鬆道。

“陳縣,之前不知道你要我找兩個生麵孔幹嘛,所以我就在警局裏麵找了,現在聽到你的計劃,恐怕這人選都換一換。”路鳴尋思了一下,道,“為了以防萬一,我們得做好失敗的準備,所以我們要保證佯裝成紀委的人以後也不可能被姚平給認出來,所以我在縣局裏找的人就必須排除了,畢竟都是在縣城裏,今後萬一一個不小心讓姚平給碰到,這等於是直接讓姚平懷疑到公安局頭上,到時候姚平恐怕就會揪著這事不放了,我覺得我們還是保險一點。”

“陳縣,要不這樣,大山派出所的趙一德辦事也很靠譜,我讓他從所裏挑兩個人過來,那樣就很保險了,大山鎮那麼個山旮旯的地方,平常縣裏的人基本上就很少走到,相信姚平到那裏去的可能性幾乎是零,事後給他碰到的可能性幾乎是零了。”

“那也可以,你考慮的比較周密,凡事謹慎一點也好。”陳興笑著默許,路鳴所考慮的情況是建立在最後事情失敗的假設上,對於路鳴的小心,陳興也沒反對,隻是他對這事卻是有著十足的信心,盡管百分百的把握沒有,但陳興隱隱的預感到自己一定能成功。

“大山鎮離縣城比較遠,現在是五點左右,估計他們到縣城的時候要七點了,我們得等一陣。”路鳴抬頭看了下牆上的時間道。

“沒事,七點還早,我們也不可能那麼快行動,我計劃是晚上九點左右再動手。”陳興笑著擺了擺手,“月黑風高好辦事,爭取在半夜的時候套出姚平的話。”

見陳興讚同,路鳴便走到一旁去打電話, 大山鎮派出所所長趙一德是他的老部下,比較年輕的一名幹部,當初路鳴是想將其安排到好一點的地方去,卻是因為在縣局裏受到韓東和榮鵬等人排擠,最終自己的老部下也被安排到比較偏遠的大山鎮去,現在路鳴當了局長,心裏自然是起了提攜老部下的心思。

路鳴打完電話,陳興也沒閑著,昨晚跟黃明喝酒,陳興也交代了黃明要做一些事,就是為了今晚的事情準備,此刻不放心,生怕黃明給忘了,陳興再次給黃明打了電話過去,追問事情辦的如何。

‘滴答’‘滴答’‘滴答’……牆上的大掛鍾一分一秒的走著,在安靜的辦公室顯得格外的刺耳,陳興和路鳴兩人坐著等待著,等著時間的臨近,路鳴不時的站起來走走,多少看出了他此時心情的不平靜。

晚上六點鍾左右,路鳴接到了電話,是他派去盯梢姚平的那名警員打來的電話,給他彙報著姚平的行蹤,路鳴掛掉電話,便轉頭對陳興道,“姚平去應酬去了,在成功大廈。”

“沒事,那樣最好不過,應酬總要喝酒,他要是喝得迷迷糊糊的更方便我們辦事。”陳興笑了笑道。

“陳縣,現在也是吃飯的時間了, 我看我們也不要幹坐著,去叫幾份炒菜來吃如何。”路鳴重新走到沙發上坐下,“大山鎮那邊的人估計還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到,我們要是坐著幹等,恐怕得餓得前胸貼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