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興打江楓的電話沒人接,此刻江楓的手機早已被幾個保安搶到手裏,雙拳難敵四手,和江楓同行的一男一女兩記者架不住幾個保安人多力量大,很快就被推到一邊去,江楓的手機也被打落,隨即就被保安撿了起來。
“幾位是省城來的大記者,咱這鄉下的小人物得罪不起,幾位何必跟錢過不去呢,和氣生財,你們當記者,辛辛苦苦的跑來跑去,不也就是圖個錢嘛,大家各得其所,難道不好嗎。”陳全青接過保安遞過來的手機,將手上的幾個大紅包晃了晃,那意思不言自明。
“你以為用錢就可以收買我們嗎,你要是那樣想,就大錯特錯了,你這是昧著良心賺的黑心錢,虧你自己還心安理得。”江楓鄙夷的看著陳全青,盯著對方手上拿著的自己的手機,現在就指望著手機裏的照片了,要是連那裏麵的也被刪了,今天算是功虧一簣了。
“黑心錢?我靠的是自己的本事賺錢,一不偷二不搶的,這也算黑心錢嗎?哼哼,你們這些當記者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們這些記者還少吃拿卡要的人嗎?你們也快趕上那些當官的了,甚至比他們還可惡,欺軟怕硬,專揀軟柿子捏,真要是有本事,怎麼不去曝光那些貪官,我這要是算黑心吧,那些人比我有過之無不及吧,你們這些記者吃飽了撐著了是不是,找我這種做小本生意的麻煩,我可經不起你們折騰。”
陳全青冷笑著,罵的頗為暢快,他所罵的話也都是有感而發,這裏的村民不斷有人舉報,縣裏也不是沒來人過,環保局的人來過,縣電視台、報社的人也有來人采訪過,都被他花錢擺平了,他給縣裏的記者包的是兩千塊錢的紅包,結果對方嫌少,直接開口要價了,這給陳全青留給的印象不可謂不深,記者,也就是那麼一回事,一個個貪財的要死。
罵完了,陳全青翻找著手機裏麵拍攝的照片,準備刪掉,一旁被幾個保安虎視眈眈盯著的江楓三人則是沉默了下來,陳全青的話雖然不中聽,卻也沒有全說錯,記者貴為無冕之王,身上肩負的使命具有特殊意義,伸王正義,弘揚正氣,這些本也都是記者的職責,不過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記者隊伍這麼大,有些記者為了錢,昧著良心顛倒黑白的扭曲事實也不是沒有,至於陳全青所說的欺軟怕硬,江楓對這個也頗有些無奈,記者本身就遊離於體製的邊緣,誰讓報社基本都是歸國家管來著,私人的報社很少有能做大的,除非是極有背景的,至於國有報社的領導,也都是有行政級別,在這麼一個大前提下,涉及到政府官員的事,誰敢胡亂去報道,除非是不想端這個飯碗了。
“一碼事歸一碼事,貪官汙吏自有國家的紀律部門去管,該曝光的我們也都會去曝光,你的塑料袋廠對這一帶的環境已經造成極為惡劣的影響,如果不是心虛,你會用這種非正常的手段阻擾我們的工作?”江楓反過來質問著陳全青,她前半句說的那話,正經也是有點扯淡,曝光貪官汙吏?這才是真正的笑話,能曝光的都是已經出事或者即將出事的,上頭批準了可以報道出來的,要不然誰敢去曝光試試。
“哼,我賺我的錢,關你們什麼鳥事。”陳全青忍不住爆了粗,雙方都撕破臉皮了,即便對方是省報記者,陳全青也不至於做出一副搖尾乞憐的樣子,年輕時候那小混混的痞性多少還是在骨子裏存在一點的,要不是還顧忌一些幾人的身份,陳全青讓保安們打斷幾人的腿都有可能,之前就有村子裏上去舉報的人被他查到了,陳全青直接請了打手上門去打人了,對本村的人,陳全青是一點不手軟,擱給陳全青自己看來,跟鄉下人講‘道理’是沒用的,暴力一點反而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
翻找了一下,陳全青很快就找到照片所在,動手正準備刪著呢,江楓的這個手機就響了起來了,突如其來的鈴聲著實把陳全青嚇了一跳,看到手機屏幕上來電顯示的是‘陳縣長’三個字時,陳全青手一抖,好懸沒把手機給扔出去,那完全是出自於一種本能的反應。
“這……這…你…”陳全青指了指手機,又看了看江楓,說話都有些不順當起來,手上像是拿著一個燙手山芋,將手機還給江楓也不是,讓他接電話,他也沒這個膽子,溪門縣就隻有一個姓黃的縣長,陳全青經常要打點縣裏相關部門的一些官員,酒桌上也經常聽到那些當官的談論縣裏那個年輕的縣長來著,聽得多了,陳全青也知道縣裏這個年輕的代縣長可是個厲害角色,別看人家年輕就好欺負,那純粹是找死。
陳全青接觸得最多的是縣環保局的官員,逢年過節總少不了對縣環保局局長蔣浩的孝敬,他這個塑料袋廠汙水排放的這麼嚴重,要不是多孝敬孝敬環保局的人,早就被查封了,不過他有本事認識環保局的領導,卻是沒本事去認識縣長,他還沒那麼大的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