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興稍微有些愣神,抬頭望了趙一萍一眼,市長的高傲和尊嚴在其臉上體現的淋漓盡致,說得難聽一點,強勢而又帶著一絲蠻橫不講理,這本就是趙一萍的作風和風格,陳興一點都不奇怪,唯一感到詫異的恐怕是趙一萍會這麼快插手此事。
趙一萍下巴微抬,見陳興沒有回答自己的話,鼻孔輕哼了一聲,表達著自己的不滿,麵前這張年輕的麵孔就是讓她本能的感到反感,若不是陳興背後有周明方,趙一萍絕對不介意在陳興的提拔任用上暗中作梗,將陳興調到冷衙門去或者讓其原地踏步,不過這些也不過都是隻能在心中想想而已。
趙一萍不想為此事直接去觸怒周明方,何況在組織人事上這一塊,她所能發揮的影響力也相對有限,人事大權是黃昆明的禁忌,絕對不會允許她沾手,否則黃昆明將會臉麵掃地,堂堂一個市委書記,連人事大權都沒辦法控製在手中,還有何威信可言?趙一萍在很多事上都表現的十分強勢,唯獨在人事上這一塊中規中矩,她心裏清楚這是黃昆明必須要護著的地盤,她要是敢踩上去,黃昆明必定是淩厲的反擊,哪怕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趙市長,此事恕我做不到,受害人有權維護自己的正當權益,我無權去要求受害人向公安局申請撤案。”陳興平靜的同趙一萍對視著,他或許沒資格去指責趙一萍的蠻橫和霸道,但他可以拒絕,看著趙一萍那還算是保養得風韻猶存的麵孔,陳興其實很想質問對方幾句,若是被人下藥的是她的親人,不知道她會作何感想,是否還會如此滿不在乎的要求別人私下調解。
趙一萍神色一滯,掃了陳興一眼,冷聲道,“這件事不就是你在背後幫她們出頭嗎,由你去說服她們,她們沒理由不答應。”
“但我不會這樣去做。”陳興強調著自己的態度,“趙市長,我不敢質疑您的決定,但我想我應該有權保留自己的想法,起碼我覺得我站在這間管著海城市幾百萬老百姓福祉的市長辦公室裏,我對得起您頭上的黨旗和國旗。”
陳興抬頭凝視著牆上並排而掛著的黨旗和國旗,鮮紅的五星紅旗,莊嚴的黨旗,神聖而不可侵犯的懸掛於潔白的牆壁之上,白色愈發襯托了國旗和黨旗的鮮豔,陳興神色凜然,嚴肅而莊重,這是對趙一萍赤果果的嘲諷。
趙一萍臉色一僵,嘴巴幹澀的蠕動了幾下,饒是以她的蠻橫和不講理,此時也不敢大放厥詞,總不能說些對黨旗和國旗不敬的話,盡管趙一萍入黨二十多年,是一名老黨員幹部,作為市長,她身兼著市委副書記,是黨內的一名中高層幹部,但趙一萍從來沒覺得自己對黨旗有多麼的敬畏和虔誠,辦公室裏懸掛著黨旗和國旗,在趙一萍看來,起到的無非也就是裝飾作用而已,每天進進出出,趙一萍從來不會特地抬頭看一眼。
“好,很好,陳興,你很好呐。”趙一萍幾乎是氣極而笑,陳興這句話委實有殺人不見血的功效,對她是赤果果的嘲笑和譏諷,趙一萍心裏的惱羞成怒也就可想而知,偏偏還沒辦法發火,她心裏可以對黨旗和國旗不屑,但這種態度是不能公然表現出來的,這是意識形態問題,別說她是一個市長,哪怕是一個省長、省委書記,也絕不敢踩這種地雷。
辦公室裏湧動著無聲的暗流,趙一萍胸口起伏,強忍著心裏的怒火,不斷的對自己說要冷靜,她本不是輕易就會將喜怒表現在臉上的人,隻不過麵對陳興,她似乎總是很容易就會動氣,事實上,陳興愈發出息,那無疑就是在說明她當初是多麼的有眼無珠,狗眼看人低,隻要看到陳興在跟前,哪怕是陳興不說話,她都覺得是對她的巨大嘲諷,而現在陳興又敢在言語上暗諷她,趙一萍真的有將對方生吃了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