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力還有些話沒說出來,妻子晚上過來,興許還抱著想嘲諷挖苦的想法過來的,就算是他,也不乏帶著一些輕蔑的心態過來,他們事先都沒想過陳興的對象來頭會如此之大,之前過來時,他們頂多也就想想陳興可能娶了哪個有錢人家的女兒,誰會想到這種結果?

“我就是心裏咽不下這口氣。”趙一萍忿忿不平,她也不否認自己今晚的確是想過來看看陳興跟誰訂婚了,順便再挖苦幾句,可是事情的結果卻是反了過來。

“咽不下也得咽,要不然還能怎麼著?一萍,我早就勸過你了,別再想著以前的那些事,陳興已經今非昔比,他不跟我們計較就不錯了,你別還想著要找他麻煩,以前也是我們盛氣淩人,人家今晚這樣做,對我們還算客氣了。”趙國力搖了搖頭,“今晚也是我們主動湊上來的,怪不得別人,以前的事也是我們有錯在先,你就別耿耿於懷了。”

“今晚要不是小祥說要過來,我們哪會過來遭這個罪。”趙一萍忍不住的又要把火氣轉移到女婿頭上,聽得一旁的趙國力苦笑不已。

轉頭看了後麵女婿的車子一眼,趙國力提醒道,“這話當我的麵說說可以,別說給小祥聽到了,影響了兩家的關係。”

趙一萍聽著丈夫的勸告,撇了撇嘴,卻是沒說什麼,她還不至於那麼沒分寸,她對孫祥這個女婿一向很滿意,這會也就是內心的怨氣無處宣泄之後才會胡亂的發脾氣,她要是不想過來,孫祥就算是說啥,她也不會過來,問題的根子其實在她身上,隻不過趙一萍這種人從來不願在自己身上找問題罷了,她的仕途之路一向一帆風順,從小幹部一路當到大領導,自負的心態也是越來越嚴重,趙一萍自己未曾發覺罷了。

車廂裏有些安靜,趙國力不知道在想著什麼,趙一萍同樣沉默著,今晚的落差太大,趙一萍還有些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但現實卻擺在眼前,陳興攀上了張家,這對於趙一萍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嘲諷,昔日張家看不起陳興,如今陳興鹹魚翻身,給了他們響亮的一耳光,陳興這次華麗的轉身說是鯉魚跳龍門也不為過,比起周明方這個靠山,張家可謂是龐然大物,周明方無非也是倚靠張家這棵大樹的一名官員而已,可以想象,陳興今後隻要不犯原則性的大錯誤,仕途肯定是一路坦蕩。

“以前是我們瞧不起陳興這個平民子弟,硬生生的拆散了他和小然,現在想後悔也來不及了,錯已鑄成,無可挽回啊,要是當時沒有拆散他們,現在陳興可不就是我們的女婿了嘛。”趙國力突的感慨道,對幾年前的做法不禁生出了幾分後悔。

“陳興要是那時候成為我們的女婿,他今天還能有令我們討論的價值嗎。”趙一萍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神情煩躁。

“也是,陳興要是成為我們的女婿,他的人生道路又是另一條軌跡,也就不會有今天的這番成就了,倒是我想多了。”趙國力苦笑著搖頭,“咱們拆撒了他和小然,說起來反而讓他因禍得福了,陳興其實該感謝我們才是。”

“哼,這番話你應該去對他說才是,說給我聽有什麼用。”

“好了好了,不說他了,咱們回去吧,今晚這事就當沒發生過,你也別自己給自己添堵了,至於陳興,以後不去惹他就是,想來他也不會故意來跟我們為難。”趙國力勸慰道。

“他憑什麼來跟我們為難,就他現在也不過是一個縣長而已,他倒是來跟我這個市長為難試試。”趙一萍臉上煞氣凸顯,隻是下一刻,她又不得不有些泄氣,陳興本人沒辦法給她製造麻煩,但卻是有張家這樣的大靠山可以借助,在她眼裏陳興是個小處級幹部,而在張家眼裏,她這個在海城市的大市長無非也是個小廳級幹部而已,張家想為難她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事,哪怕是她後麵的靠山,省委副書記、江城市委書記葛建明這樣的重量級副省部級幹部都不敢去得罪張家分毫。

陳家今晚可謂是揚眉吐氣,陳水平和鄒芳兩夫妻雖然沒敢像預想的那般去直接削趙家的麵子,但這耳光無聲勝有聲,都不需要陳家的人再說什麼諷刺的話,晚上的場麵擺在這,足以讓趙家臉麵無光,這可比直接削趙一萍的麵子讓趙一萍更難受,憋了一口氣卻隻能咽下去。

張國華等人離去後,現場的氣氛也沒再那麼拘束,陳家的一些本家親戚都敢大聲說話起來,一個個喜氣洋洋的,更多的是羨慕陳水平和鄒芳有這麼一個了不得的兒子,當然,這也讓偌大的陳家跟著爭光了,不說別的,光是因為陳興當上了縣長,這些個親戚在村裏麵就跟著風光了不少,鎮上的幹部碰到都會客客氣氣的,這變化是誰都能瞧得出來的,如今陳興連省長的女兒都能娶上,無疑又成了這些人回去談論和炫耀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