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發怒的葛建明,成容江沒敢再多說什麼,識趣的閉嘴,心裏哀歎了一聲,他這麼做,恐怕將葛建明得罪得狠了,如果剛才能見風使舵,迎合葛建明的意思,或許不會這麼糟,但那又不符合他的性格。
“對自己的同誌,我們應該多一些信任,少一些猜忌,我不管你們檢察院現在調查到什麼程度,立刻給我停下。”葛建明看著成容江,他強勢而又霸道的一麵表現得淋漓盡致,就算是這事後麵有陳興的影子又如何。
成容江聽得葛建明如此說,嘴角抽了一下,他這個市檢察長現如今真的成了風箱的老鼠,兩頭受氣了,一邊是市長,一邊是市委書記,他一個看似風光的檢察長又能怎麼辦?神仙打架,殃及池魚,還能有比這更操蛋的事嗎,成容江心裏怒罵著,也唯有此才能發泄出一點鬱鬱之氣。
從葛建明的辦公室出來,成容江神色抑鬱,碰到這種情況,任誰的心情都好不到哪去,成容江的司機見領導臉色難看,嘴巴也閉得緊緊的,生怕多說話惹得領導不快。
成容江坐進車裏,一言不發的沉默了一會,許久才開口道,“去長秀路。”
司機點著頭,知曉領導這是要到市政府去,識趣的開著自己的車,不多話,平常成容江是個很和氣的人,跟他這種親近的下人偶爾會開玩笑,隻要成容江不板著臉的時候,他對成容江也沒多少敬畏之心,但跟成容江的時間長了,他也知道成容江隻要臉色不好看的時候,那是千萬不能亂說話的,否則會撞到槍口上。
市政府大樓坐落在長秀路,是前兩年新建成的,和市委有一段距離,坐在車上,成容江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除了心裏麵罵幾句發泄一下情緒外,成容江也委實找不出什麼辦法來排遣自己的情緒,他總不能剛才在葛建明的辦公室裏直接就赤膊上陣,跟葛建明對著幹。
成容江還沒犯渾到那種程度,他縱使是對葛建明的霸道感到不滿,但也不能明著表現出什麼,檢察院雖然由人大選舉產生,受人大監督,乍一看起來,法律賦予檢察院的職權很大,但實際上呢,能管到檢察院頭上的實在太多了,最現實不過的例子,檢察院不歸市政府管,但市政府卻能管到檢察院頭上,隻要掐住檢察院的財政命脈,他們還不得乖乖聽招呼。
至於黨委,那就更不用說了,黨領導一切,這是誰的天下?在這國家,黨最大,不管是什麼單位,都得乖乖聽黨指揮,真把葛建明惹急了,葛建明這個市委書記完全有可能將他這個檢察長給擼下去,這對葛建明來說並不是辦不到。
心裏對葛建明雖是有所不滿,但成容江對那位年輕的陳市長也不見得就有什麼好印象,那封所謂的從市信訪辦轉過來的舉報信,成容江打死都不會相信那是巧合,陳興有意安排這麼一出,顯然是故意要逼他做個選擇,而陳興的最終目的,明顯也是想將淩肅這個財政局的二把手給拿下,依成容江的猜測和判斷,寫那封舉報信的,絕對是財政局內部的人,而且至少是財政局的中高層幹部,這也讓成容江暗暗感到心寒,政治鬥爭不僅無情,無形的刀光劍影間,一個不小心,連自個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而對陳興陰人的手段,成容江也是有點毛骨悚然。
“哎,領導掐架,真正受難的卻是我們。”成容江此時也唯有歎氣,這個時候,他想起了一句再符合不過他此刻心境的通俗歌詞,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成容江往市政府趕去,陳興在市政府裏同樣在忙著自己的小算盤,他正讓秘書去準備一番,接下來的一兩天時間,陳興打算去拜訪市裏那些已經退休的老幹部,這是陳興繼昨晚去參加楊建的六十大壽釋放出的某種善意信號後作出的第二個舉動。
毫無疑問,最近南州官場相繼落馬了重量級官員,而這些都是陳興來南州後才發生的,如今的陳興急需為自己的形象作出一些彌補,當然,最主要的是陳興不想表現得太過剛硬,過剛易折,眼下的局麵,他需要適度的改變之前的一些策略。
打發走了秘書,沙元寶的電話湊巧就打了進來,陳興頗為愉悅的接起了電話,言語也顯得隨意,“沙董事長,這兩天的考察有沒有什麼收獲?我可是代表廣大南州市民迫切的希望你這尊財神爺撒點錢投資。”
“陳市長這麼說,以後我要是沒打算投資的話,都不敢來南州了。”沙元寶在電話裏和陳興說笑著,通過這次拉了個投資考察團過來,他和陳興的關係也算是有了一些突破性的進展單獨出麵邀請陳興,沙元寶心裏也有了底,所以他沒再通過黃明來和陳興聯係,直接向陳興發出了邀請,“陳市長,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