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梁婧屁股一扭一扭的走了出去,張立行撇了撇嘴,複又拿起手機撥著陳興的電話,他就不信邪了,陳興還能一直不接電話不成。
市長李開山的辦公室,已經五十四歲的李開山,兩鬢白發,他看起來其實並不算蒼老,隻是白發多了點,而李開山也不是一個喜歡刻意去修飾邊幅的人,市裏不少幹部,一旦有點白頭發,就去染得黑油油的,以彰顯自己的年輕,李開山卻是不屑於去幹那種事。
不出意外,李開山可能就會在市長的任期上退居二線,廳級幹部五十八歲就得從領導崗位退下來,轉到人大政協等二線去任職,李開山知道自己基本上是沒希望再進一步了,特別是新來的書記陳興那麼年輕,誰知道這一呆會在望山市呆幾年?陳興隻要呆個三四年,這書記基本上就沒他的份了,除非他調到其他地市去,但那種可能性更小。
看著梁婧走進來,李開山盯著對方,不知道在想著什麼,這個美豔的辦公室主任喲。
“聽說你剛才和張副市長去醫院了?”李開山淡然問道。
“嗯,去看望了一下李書記。”梁婧點了點頭,神色端莊。
“哦?”李開山笑容玩味,張立行會去看望李嚴培?打死他都不信,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省裏新任命的那位陳書記,我向人了解了一下他在南州的做事風格,他極有可能會先到望山來。”李開山臉色很開又恢複正常。
梁婧聞言,微微一愣,抬頭看了李開山一眼,微點著頭,遲疑了一下,道,“那位陳書記如果真的提前過來了,他沒跟我們聯係的話,咱們也不可能知道他在哪,總不可能大張旗鼓的在市裏找他。”
“沒說大張旗鼓的去找他,你多加留意一下,有他的消息要立刻向我彙報。”李開山深深的瞥了梁婧一眼。
梁婧不動聲色的點頭,碰上李開山的眼神,梁婧不自覺的低了下頭,李開山那眼神隱含著什麼,梁婧隻能裝傻。
豐山區交警大隊裏,陳興一行三人被帶了進來後,立刻就被隔開,陳興和黃江華兩個被認為是乘客的帶到一間,李勇這個開車的司機被帶到另外一間。
李勇本來不同意,直至陳興示意後,李勇才沒鬧,裝著配合著。
小房間裏,陳興不知道這些人將他們分開的目的是什麼,不過很快,陳興就清楚了,那叫丁頭的協警來的竟然是他們這麼一間,隻聽對方道,“兩位,我相信你們都是識趣的人,進了我們這交警大隊,你們要是好好配合,我們馬上就讓你倆出去。”
“交警都沒權抓人,何況你們這些協警,誰給你們的權力?”陳興看著對方。
“抓人?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是抓人了?我們是請你們回來喝茶,懂不?”丁頭瞪著那對小眼珠子,轉頭看著一旁傻站著的一個同伴,“周海偉,我說你愣著幹啥,給他們兩人倒杯水呀。”
那叫周海偉的協警一愣,隨即走了出去。
很快,對方真的倒了兩杯水進來,放在陳興兩人麵前。
丁頭看著好整以暇的看著陳興和黃江華,“我們這是請你們回來喝茶,協助調查,懂不?”
丁頭說著話,一旁的周海偉都忍不住想笑出來,這矮胖子隊長就是就喜歡睜著眼睛說瞎話,講話還一套一套的。
“那你是要我們怎麼協助調查?”陳興似笑非笑的看著對方。
“很簡單,隻要你們承認那人是開黑車拉客的就行了。”丁頭賊笑了起來,見陳興和黃江華兩人似乎都不感興趣,丁頭一下又湊近了過來,神秘兮兮的道,“隻要你們作證,那罰款可以分你們一點點,就當是你倆的好處費。”
“那我們兩人可以分多少?”陳興瞥了丁頭一眼。
“一人給你們五百,怎麼樣,夠意思吧。”丁頭笑道。
周海偉有點聽不下去了,將丁頭拉到一旁,道,“丁頭,這麼搞會不會出事?咱們就扣那人的駕駛證和車子,不信他不交罰款,沒必要搞得這麼複雜。”
“去去,你懂什麼,那人不承認他是開黑車的,咱們就要做到證據確鑿,讓他百口難辯。”丁頭嘴上哼哼著,“咱們是穿製服的人,能隨便亂來嗎?我可是講道理的人。”
周海偉差點沒一屁股坐到地上去,聽著那丁頭的話,周海偉除了翻白眼,真不知道說什麼了,這丁頭來的時間還不算長,周海偉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發現這人不是一般的奇葩了。
陳興看著眼前這一幕,這會他也是見識到了什麼叫比強盜行徑還無恥的行為了,誹謗,汙蔑,讓人作偽證,承諾一起分贓,這望山市的交協警今天給他上了一課,沒親眼見到,他還不信。
口袋裏的手機一直在震動著,陳興剛才在車站的時候就感覺到了,隻不過那會和丁頭一夥人對峙,也沒去接電話,也不知道打電話的人是誰,如果是同一個人,看樣子應該是連續打了多個了。
“我說你倆考慮好了沒有,隻要你們答應,你們立刻就能走了,一人還有五百塊,怎麼樣,我們算是夠人性化吧。”丁頭咬文嚼字的說著,堪堪初中畢業的他,嘴上不是喜歡掛著俺是講道理的人,要不就是學人家文縐縐的。
“那我們要不是不答應呢?”黃江華憐憫的看著眼前這個協警,千不該萬不該,今天撞到他們一行了,要是換成普通人,或許真會老老實實的交了罰款,自認倒黴吧。
“你們要是不答應,那我們隻能讓你們好好呆著了,對了, 你們是南州過來的吧,出去的話晚上還得住酒店,今晚我就讓你倆在這小房間住下了,瞧瞧,不僅幫你們省了住宿費,還讓你們有個地頭睡覺,俺們做事一向是講道理,很人性化的。”丁頭洋洋自得的說著。
看陳興兩人都沒回應,丁頭臉色一冷,背著雙手就走了出去,讓人將門關上,這小房間裏隻剩陳興和黃江華。
“市長,這些人實在是太無法無天了,這跟搶劫有什麼區別。”黃江華一臉怒色,瞥了陳興一眼,見陳興沉著臉沒說話,黃江華打量著這間就一張小桌子,兩張小凳子,一張上下兩層鐵床的小房間,黃江華臉皮抽了抽,“市長,咱們晚上總不至於真住這吧?”
“怎麼,你想住?”陳興轉頭看了看黃江華。
“不是,我怎麼會想住。”黃江華苦笑著搖頭,想了一下,又道,“市長,那些人這會估計去找李勇了。”
陳興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這些人連自己兩人的手機都沒繳,可見他們壓根也不怕自己打電話報警幹啥的,已經不知道猖獗到了什麼地步,從另一層麵來說,很有可能他們就算報警也沒用。
陳興翻看著手機,好家夥,一下七個未接電話,都是同一個號碼打來的,而且是陳興不認識的號碼。
是誰一下子打了這麼多個電話?陳興心裏疑惑,打這麼多電話應該是有急事,可自己並不認識這個號碼。
按著號碼回撥了過去,陳興眉頭微擰著,等著電話接通。
張立行的辦公室裏,這位在望山市呼風喚雨,手握大權的常務副市長,正拔腿跨到了辦公桌上,手機還拿在手上,神色煩躁,打了七個電話,陳興一個都沒接,這是什麼意思?就算是任何人看到這麼多個同一號碼打過來的未接電話,按常理也該接起來,陳興這是幹什麼?是沒聽到電話響還是怎麼回事?
張立行剛剛已經又打了個電話向南州的朋友確認,確定自己打的就是陳興的私人手機號碼,並沒打錯,陳興不接,著實是讓他納悶之餘也一肚子火氣。
正想著,手機猛的響了起來,張立行一個激靈坐直了,看到剛剛那撥打過多次再熟悉不過的號碼,張立行一愣,眨著眼睛再次看了一遍,確認沒錯,張立行立刻接了起來,原先就有準備說辭,這會語速很快,“陳書記,我是望山市常務副市長張立行,聽說您已經到了望山了,晚上市裏打算給您接風洗塵。”
“張立行?”陳興輕念著對方名字,聽了對方的話,陳興眉頭微皺,自己今天到望山來,並沒有通知誰,這望山市的人怎麼就知道了?
“陳書記,不知道您現在在哪呢,我馬上過去接您。”張立行言語中態度很是端正。
陳興遲疑著,既然望山市的人都已經知道他到望山來了,那再掩飾也沒什麼意義,今天撞到的事,陳興正打算作為自己初來望山的一個切入口,思慮了片刻,陳興淡然道,“我現在在豐山區交警大隊。”
“啥?”張立行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他從醫院出來,在醫院附近街道還轉了兩圈,沒看到南州號牌的車子,這才回辦公室,陳興怎麼跑豐山區交警大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