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記,您…您還好嗎。”等了好一會,路鳴聽不到陳興的聲音,問道。

此時此刻,路鳴也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內心深處隱隱有一絲不安,紀委的人不會無緣無故查黃明,而且還是來自那最高層次的,那也就隻有一種解釋了,那就是衝著陳興去的,確切的說是要調查陳興,現在也許隻是先從和陳興有密切關係的人查起。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黃明賄賂別的官員,現在事發了,所以被調查了,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作為和陳興在早期仕途起步時期就認識的人,路鳴十分清楚黃明和陳興的親密關係,黃明現在能把生意做這麼大,多多少少和陳興的支持有關係,至於黃明和別的官員有沒有牽扯,路鳴連聽說都沒聽說。

路鳴心裏的不安正是來源於此,如果來自上麵那些人真的是在查陳興,那陳興最後會怎麼樣?雖然陳興背後有張家,一般人是不敢動陳興的,但架不住來自最高層次的那個部門威懾力太大,即便是路鳴知道張家樹大根深,但此時也對陳興和張家沒有太大的信心,而一旦陳興真的倒下,那像他這種和陳興關係非同一般的幹部,最後又會怎麼樣?

路鳴不敢往深處想去,陳興一旦真的倒下,姑且不說他的前途也將變得黯淡無光,甚至他還有可能跟著出事。

路鳴心情複雜,而此時的陳興,仍是無聲的沉默著。

“這麼說來,黃明是在紀委的人手裏了。”陳興聲音沙啞的問了一句,他都沒聽清路鳴剛剛在問他什麼,哪怕是現在,他的心情也沒有平靜下來。

“恩,應該是的,現在市局這邊已經撤銷立案。”路鳴點頭道。

聽著路鳴說話,陳興再次沉默著,其實剛剛問出口,就知道自己問的是廢話,人家都以官方渠道通知道南州市局撤銷案子了,事情還用再多問嗎?或許現在知道黃明的確切消息,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陳興自個苦中作樂的想著。

“路鳴,這事你通知盧小姐了嗎?”陳興問道。

“還沒,知道消息我就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了,待會我就告訴盧小姐。”路鳴道。

“你先打個電話給她吧,剛剛她給我打電話還急得要死,想著黃明是不是遇到什麼不測了,女人家就是這樣,遇到事請就喜歡胡思亂想,你先打個電話讓她安心吧,起碼現在知道黃明的消息了。”陳興笑笑,連他自個都沒發現自己的笑容多麼苦澀,他讓別人安心,他自個卻是無法心安。

“好,那我先打電話給她了。”路鳴點頭,嘴上剛又想著說要是通知盧小菁,對方肯定又會問黃明什麼時候能回來,那他都沒法回答,隻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他知道現在這麼問隻會給陳興添堵,其實無需他多說什麼,陳興自己肯定也會想辦法弄清楚這裏頭的情況,想方設法將黃明弄出來,畢竟這事也關係到陳興自身。

“恩,你先打給她吧,也記得她說一聲,我會想辦法盡快讓黃明出來。”陳興說了一句。

掛掉電話,陳興久久佇立在原地,良久,陳興才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有什麼好慌亂的?

走回椅子上坐下,陳興眉頭越擰越深,想著黃明的事,想著黃江華和李勇的事,陳興敏銳的察覺到這其中必然有某種聯係,感覺自己隱隱要抓住什麼,但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黃明是被紀委的人查,那黃江華和李勇又是怎麼回事?兩人的事跟常勝軍上次那事的手法是基本類似的,同樣的操縱手法,可以判斷出幕後之人八九不離十是同一人,但如果真的是錢新來在幕後操縱,錢新來難道還能跟那個部門有聯係?

陳興苦思冥想著,最後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如果黃明的事是因為他,那就說明那個部門的人衝著他來的,但為什麼要查他?陳興自認從當上領導幹部到現在,一直都是潔身自好,清清白白的,從沒主動索賄過,更沒拿過別人的賄賂,哪怕是一分錢都沒有,也沒和哪個商人過從甚密……非要說有,也就隻有黃明一人,但兩人是從高中開始就是同學,十幾二十年的關係,至於他從黃明那裏拿過不少的分紅,那是他一開始入股的分紅,那時候他還是一個坐冷板凳的小小科員,談不上以權謀私,而且當時入股拿的是真金白銀的錢入股,是他幾年工作的積蓄,而不是拿的幹股,所以陳興敢拍著自己的良心說自己在工作上問心無愧。

看了下還拿在手上的手機,陳興猶豫著要不要給老丈人打個電話,此事太過詭異,也遠遠超出他的把控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