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8日:撥亂一池春水(1 / 2)

四個人開車沿著一條正在拓寬整修的路找到一家在街角上的川菜館子。小包間已經滿了,隻好和另外一家人在一個雙桌的大包間擠擠。艾默拎著鋁製的大水壺給大家倒豆漿的時候,手機響了。壺嘴兒一顫,一滴豆漿灑在了嚴雨的手背上。

“沒事吧,有沒有燙到。”

“沒事沒事。”嚴雨拿紙巾把豆漿擦掉,艾默看到他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了一個紅印。

“真的沒事?用不用我去車上藥箱拿藥過來?”

嚴雨一把抓住想要起身的艾默,注視著她的眼睛,“我說不用了。”

“噢。”艾默坐回椅子裏,嚴雨抬手摸了摸她的頭。

嚴婷咯咯笑著與和平耳語,聲音大的連隔壁桌都聽得到。“看這兩個,結婚都快十年了,還蜜裏調油一樣。”

艾默笑笑,垂首捧著杯子吹涼了豆漿,抿了一口。沒有加糖,豆漿原本的味道。因為是無限續杯,清淡如水。沒有濃鬱的豆氣,在艾默喝起來倒也順口。生活也是這樣子吧。太過辛辣激烈的情節隻屬於小說和影劇,偶爾看來很震撼,讓人略有期待。但是如果生活也是如此跌宕,她自認無法承受。她寧可每天都重複同樣的過場,這樣毫無風波的迅速老去。

一桌子的菜,基本都是辣的。艾默吃到舌頭發麻,可嚴雨他們似乎還意猶未盡。艾默隻好一個人守著那份豆花魚較勁,順便偷看隔壁一個身材極好的女生。應該是個模特,細長勻稱的體型,典型的衣服架子,若不是內衣邊角露出在tube top之外,可以算的上完美。

腦海裏突然閃過在校友錄照片中站在經年身邊的那個女子。也是一樣的修長身材,臉型略寬,和經年站在一起,很是般配。經年個子是很高的,而劉藝卻已趕上他的肩膀。艾默記得自己抱著經年的時候,臉會埋在他的胸前。經年那時候喜歡叫她“小東西”,還說拉著她的手在街上走,仿佛爸爸帶著孩子。

“默。”嚴婷捅了捅艾默,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眼神示意她門外,“豆漿喝多了……陪我去釋放內存。”

艾默回頭看了嚴雨,得到他的許可,跟在嚴婷身後出了包間。嚴婷一直在讚賞菜做的好吃。艾默隻是隨著她的話頭講。把自己關在廁所隔間之後,艾默才把口袋裏的手機拿出來。果然,那條短信來自經年,四個字。

“已到北京”

艾默不自覺地歎了口氣。這麼多年,經年還是那麼執拗的人。即便已經知道她不會見他,依然我行我素的做自己決定了的事。

四個人吃飽喝足在一樓逛書店,艾默順了一本小說。回到嚴婷家,就歪在沙發上讀起來。冷冽的風格,寫著人生的現實與虛偽,寓意頗深。艾默其實並不喜歡這樣文學性很強的文字。她出國之前就是一個完全偏科的理科女生。理性,現實,不懂浪漫,情感直接簡單。出國這麼多年之後,已經脫離所謂中國文學太久了,連講課的教案她都是用英文來寫,略顯晦澀的文字她就看不太順。所以每一段文字,她都要重複看上四,五遍才會繼續下去。

嚴雨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皺著眉頭鑽研的女人,裝似隨意的抄起放在餐桌上的手機。短信收件箱第一封是他自己的名字,垃圾箱,空。

中午大家都吃多了,三個人都上去午休,艾默很多年前就沒有這個習慣了,繼續在樓下抱著書本死磕。放在餐桌上的手機輕微的震動,她猛地從書裏抬起頭,眉頭微皺,抓起手機按下去,心想如果經年還如此纏著她,就將他拉進黑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