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話雷厲風行,辦事兒也是一樣。還不等晏跡白反應過來,我就拿出了手機打開各大訂票網站,海陸空三棲哪個迅速定哪個。
隻可惜往秦嶺那邊去的車次和飛機本來就少,我左右權衡,最後隻能訂了罕見的綠皮小火車,就當憶苦思甜的旅遊了。
不過我剛搞定自己和晏跡白的車票,就聽書房的門被人敲響了。本來這扇門就是半掩著的,我探頭看了看是沈明時,立馬開口對他說:“你怎麼起來了?趕緊躺下去躺下去。你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老實,不知道自己應該好好休養嗎?”
我目前的這種狀態,像極了一個當媽的。
結果,沈明時就跟沒有聽到我埋怨什麼一樣,推開門徑直就走到了我跟晏跡白身邊。
“我跟你們一起去。”
然後,他輕聲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愣了愣,腦回路眼見著就又要接不上。
我下意識地回了他一句說:“去哪兒?我們出去吃飯,你也要去嗎?”
但在我對視到沈明時那雙甚至於要比之前更睿智的眼睛時,覺得自己仿佛成了天字第一號大傻瓜——當著一個無所不知的人的麵,撒這種蹩腳的謊,我還真是沒太有腦子。
隻聽沈明時波瀾不驚地接著說道:“陶子,我知道你們要去秦嶺,找我說的東西。”
這人也真是……不是說好了這幾天不能動用精神力再做占卜的嗎?他怎麼就那麼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不行,饒是被他戳破了謊言,我也得從這件事上找一找場子。
不過,還沒等我說話,就見沈明時認認真真地看著我,又開口了。
“陶子,我沒有占卜,我保證。”沈明時的語氣,跟他的表情一樣認真。
“那你……”
“你或許不知道,人都是有預感的。尤其是我們這樣的人,預感更比常人更強一些。”沈明時的眼神澄澈而坦蕩,“我知道隻要跟你說了這件事,你就一定會去找。再結合之前推算的你的終身局,我想我得到這樣的消息還是很隨意的,不是嗎?”
“……”真是神棍啊,無所不知啊。
而且,這孩子自打跟我們住在一起之後,嘴皮子越來越利索了。以前脫離了占卜的那些事兒之後,說話交流那叫一個讓人頭疼,但是現在說起啥來都一套一套的。
果然是近朱者赤,對不對?
我本來想繼續搖頭拒絕的,畢竟沈明時經過之前那一遭之後,臉色一直都沒恢複過來。雖然我這二把刀給他號過脈,覺得他的身體恢複的還算可以,但是我是真怕出事兒。
這一次出門,可不是去別的地方。那可是老遠老遠之外的秦嶺,還是個暫時沒找到地方的古村落。到底在尋覓的過程裏麵會遇到什麼事兒,誰也不知道。
而且這趟出門對體力來說也是個不小的考驗,我倒是真不怕沈明時拖後腿,隻是有點怕他又透支了自己的身體。到時候再有個三長兩短,我可無計可施。
出於這些原因,我寧願讓他在家裏等我們,也不想帶著他一起去。
但是就在我搖頭的一瞬間,晏跡白的聲音卻先我一步響了起來:“既然小沈先生這麼強烈要求,那陶子你就再買一張票吧。”
“……”我沒出現幻聽吧?他這是吩咐誰呢?
什麼時候在這種大事兒上,晏跡白也有發言權了?他怎麼那麼大的臉幫我們世家五族的人做主,他有什麼立場?
換一句話說,他什麼時候跟沈明時混的這麼好了?在這種關鍵時候幫他說話?
不行,我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控製的人。
但是最後,我還是乖乖地老老實實地又幫沈明時買了一張票。
說句題外話,讓我震驚的還有一件事,那就是——沈明時居然不是黑戶!
我以為他生活在齊雲山,連戶口身份證都沒有,所以沈爺爺才給他弄了一輛車讓他開著來找我。結果,這家夥背誦自己的身份證號碼背誦得門兒清。我深深地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惡意,覺得自己才是最純潔可愛天真爛漫的那隻小白兔。
買完了票,沈明時也不糾結了,心滿意足地回到自己的房間接著修養。
書房裏隻剩下我跟晏跡白兩個人,而且天色昏黑。我上上下下裏裏外外地掃視了半天,覺得現在應該是秋後算賬的好時候了,所以哐唧一聲關了門,一臉冷笑地朝著晏跡白坐的沙發走去。
晏狐狸見我如此,眼眸深處閃過一絲意外之色,但隨之就消失不見了。
我張了張嘴剛想說點什麼,卻見晏跡白臉上猛然浮現出一絲楚楚可憐的神情,一雙桃花狐狸眼裏滿是波光瀲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