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醒了可以看一看,那顆朱砂痣應該是不見了的。”龍月回歸正題,“反正你放著也是放著,散發出來的靈女氣息還能幫小妖們成長一下,所以就直接被龍夜解開了。他也想用這種方式,更快地把白跡引過來。但是靈女的氣息實在是太誘人了,他的目的沒達到,結果自己把持不住。所以他不再耽誤,想直接把你煉化,一了百了。”
顯然,我沒被他怎麼樣,要不然現在怎麼還活蹦亂跳?
“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芥子陣裏那塊玉佩,裏麵封印的是晏跡白的二叔。”龍月歪著頭問我。
我點了點頭,這事兒我還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二叔其實……並不是白跡跟你說的那個樣子,他從來沒有變壞過。”小貓罕見地歎了口氣,“在關鍵時候,二叔衝破了玉佩封印,傾盡全力給了龍夜一個重擊。隨即晏跡白通過精神烙印突然出現。再然後……”
“再然後怎麼樣?!”我著急忙慌地問他。
“再然後咱們就回來了,剩下的事兒我也不知道了。”小貓無奈地搖了搖尾巴,表示自己的無辜。
“……”我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那晏跡白呢?!沈明時呢?我姥姥呢?!老神棍呢?!”
小貓看了我一眼,裏麵寫著滿滿的“我真不知道”。
“不過,”他稍稍沉默,安慰我說,“以白跡的本事,你不要太擔心。雖然……但你要知道自古邪不勝正,他那麼喜歡你,一定會回來的。”
跟我簡明扼要地聊完這些我睡著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之後,小貓龍月就把我從那種夢境狀態裏踢了出來。
我睜開眼睛,窗外的天色是魚肚白。我不知道現在到底是朝生還是夕死,隻覺得自己心裏空落落的,難受。
在床上實在是輾轉反側,我索性披著衣服起了身,推開門來到院子裏。
樹下的小桌旁邊坐著兩個人,兩個女人,兩個對我來說至關重要的女人。他們相對而坐,笑靨如花,眼角眉梢雖然帶著歲月的滄桑氣息,卻仍舊不掩醇厚的芳華。
“雲姑姑……”我叫了第一聲之後,第二個稱呼就卡在了喉嚨裏。
不是不習慣,而是不敢。我生怕會因為我的冒失打破這麼美好的一個夢,從此之後又是兩手空空。
“陶子,你醒了。”雲姑姑轉過頭來招呼我,“來,快來見見你媽。”
這個字,觸動了我內心最敏感的心弦。我幾乎瞬間哽咽,直接撲到了不遠處的那個陌生又熟悉的女人懷裏。感受到她的溫度和氣息之後,我安心了,這是我母親,是我血脈至親的那個最牽念的人。
她抱著我,消瘦的身體在不住地顫抖,與我一樣,淚如雨下。
……
隨後的日子,所有人都過的很默契。
對,是默契。
大家每天都在說一些輕鬆的事兒,不觸及不該觸及的傷痕。畢竟誰都知道,這些事說出來也隻能是平添煩惱,我們誰也不能解答,所以隻能悲觀又樂觀地強行忽略,這樣才能更堅強地等待。
母親的身體逐漸好了起來,有雲姑姑的照料,總有一天可以補足這些年身體缺失的元氣。後來聽小貓說,多虧這一次我的傳送直接把母親帶了過去,才能讓她在法陣當中吸取妖力的生命本源,自我覺醒。
而我的父親,那個清矍瘦削的男人,在母親的努力和大家的照料之下,狀態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終於在整整十個月之後,也就是昨天,第一次睜開了眼。
我想,我應該是很高興很高興的。二十多年的願望,終究在今天成真,從此父母雙全。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代表著已經打破了陶家詛咒的限製,如果是的話,那真是再好不過。
可是,每一個夜深人靜,我仍舊是徹夜不眠。我的心裏還有最大的牽掛,他仍舊居無定所,尚未歸家。
晏跡白,你在哪裏呢?
看著窗邊的近似滿月的月亮,我愈發多愁善感起來。平躺在床上,我愣愣地看著天花板,腦海中一幕幕過去又開始重演。這近乎三百個日夜,我每天都靠著自己的記憶一遍一遍重溫他的模樣。雖然殘忍,卻也幸福。
這是我唯一的辦法,讓我覺得他曾經出現在我生命裏的辦法。
睡吧,明天還有一堆事情需要處理。我對自己說。
晏跡白你可真是個榨幹人不償命的老板,臨走之前還留了一份文書,把公司暫時交給我打理。等你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可是,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
……
早晨六點,鬧鍾聲響起,我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想坐起身來把鬧鍾按掉。但沒想到,卻在還沒完全坐起身來之前被按回到了被窩裏。
“別動,再睡一會兒,今天準你的假。”
朦朦朧朧當中,我的老板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