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看出了子書遙眼中打擔憂，周全有些驚訝，但也沒有說什麼，一行人上山來到大本營。
看著山頭那幾排小房子，子書遙笑了笑，這地方怕是一個臨時休息之所，所謂大本營，那是不存在的。
“王爺，小地簡陋，還希望不要嫌棄。”
周全讓侍女上了幾杯茶，茶水暗黃，茶葉一看就看劣質。見子書遙表情有點奇怪，周全愁眉苦臉道：“唉，王爺也看到了，這裏的氣候農作物根本生長不好。我們家家戶戶勉強混個溫飽，若是朝廷還要把我們拉出來，我們就真的沒有活路了。”一旦讓朝廷管轄，他們就要交稅。飯都吃不飽，哪裏來的糧食交稅呢。
子書遙笑笑：“周首領以為本王是來勸你們入世的嗎？”
周全一愣：“難道不是？”他一個王爺，因為戰敗退往瀛洲，難道不想著收服瀛洲將功贖罪嗎？
提到這個子書遙麵色就有些發苦：“實不相瞞，本王缺乏對戰經驗，十三萬大軍潰不成軍。本王自己覺得愧對大曆百姓，躲到瀛洲來苟且偷生。可王妃還在宮中為質，本王又不能一走了之。本打算在周首領這裏借住幾日，過完除夕再走的。”
原來是這樣……周全倒是對子書遙的話信了幾分。畢竟現在外麵都是被子書遙失望的議論，當年他父王可是戰神，聶家軍都動搖不了其鋒芒，唯一的兒子卻這麼窩囊。但周全卻覺得，窩囊一點都窩囊一點吧，總比丟了性命要好。他父王是很厲害，最後卻得了什麼下場？大曆有這樣的皇帝在，遲早得逼著別人反了。
“不如你想辦法把王妃接出來，我讓你在瀛洲有一席之地？那個皇帝有什麼好的，武將外放不讓他們回家，家裏的老人思念兒子一輩子，家裏的妻子守著活寡。你出來平叛，他還要把你妻子接進宮做人質。這樣令人心寒的皇帝，你還要效忠於他？別忘了，你父王是怎麼死的？”
其他的還好，一提到子書遙父王他就沉下了臉。他又不傻，父王死的時候他已經十歲了。可憐他父王一生為大曆征戰沙場，最後卻落到個通敵賣國的名頭。
不過子書遙情緒隻外露了一瞬，之後就收回表情笑了笑：“周首領真會說笑，他畢竟是我皇伯伯。”
見一時說不動子書遙周全也不擔心，要是子書遙立馬就同意了他還會懷疑呢，再少年老成也不過是個十九歲的弱冠少年，還做不到不動聲色啊。
因為存了招攬子書遙的心思，周全也帶他去真的大本營了。周全的大本營在一個很大的城，比起首領，他更喜歡別人喊他城主。
子書遙跟著周全一路進城，路上那些百姓全部都喝周全打招呼，臉上的恭敬不似作偽。
“哥哥！”
一個嬌俏的少女提著裙子小跑來到周全旁邊，身後跟著一大群侍衛和丫鬟。
周楠上下打量了一下哥哥，發現完好無損才鬆了一口氣，隨後不經意朝子書遙一看，愣在了當場。
周全笑著揉揉周楠腦袋，道：“楠兒，這是雪親王。”
周楠回神，屈膝給子書遙行禮：“王爺。”
“無須多禮。”
周全帶著子書遙五人前往城主府，總得準備飯菜招待他們一下。
子書遙打量著一座城，裏麵三教九流什麼樣的人都有。但他們眼神雖然凶狠，和京城百姓們看起來沒什麼不同。就算他們以前是亡命之徒，他們也想保護自己內心最後一片淨土，沒有人敢主動打亂這個平衡。
周楠卻在偷偷看子書遙，自從哥哥當上城主之後，她作為城主唯一的妹妹一直是別人的關注對象，長得好看的人並不少，但像子書遙這樣有著超然氣質的卻沒有。
曹晉陽站在子書遙身後，隨便一瞥就能看到周楠目光，不由得摸摸鼻子。小主子十九歲了才娶了一位王妃，連個侍妾通房都沒有。雪親王府的男人專一且深情，這位姑娘注定要失望了。
大曆子民皆要過除夕，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傳統。城裏的人也要過除夕，一大早街上就張燈結彩，紅綢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