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漸濃,當陳建峰可以除下綁帶,左臂的傷口開始愈合之際,整個東江地區已經紅燦燦地一片,當那天俞濟時將整個瓊州島一畫,陳建峰歎了口氣:“這就打完了,看來這次東征還真沒我什麼事,我就不明白了,陳炯明鄧本殷就這麼不經打,不待我的傷好利落,這仗就打完了?”
俞濟時說:“你還想怎麼樣?你沒有撈著仗打,但你有徐小姐陪著,每天卿卿我我,濃情蜜意,你總算撈著了一頭,我呢,是兩頭踏空,什麼都沒撈著。”
陳建峰說:“怎麼?有意見?”
俞濟時苦著臉,說:“豈敢,隻是看著你和徐小姐卿卿我我,有些小嫉妒罷了。”
陳建峰說:“你不是一看見雪涵來了,你就趁機躲懶了麼,敢情你在偷看。”
俞濟時說:“有得看,自然就看幾眼咯,看看又何妨。”
陳建峰笑,說:“滾。”
俞濟時說:“不滾!”
陳建峰拿枕頭欲打俞濟時,徐雪涵恰巧和吳巧巧提著煲湯走了進來,一看陳建峰與俞濟時打鬧,徐雪涵笑,問:“什麼事如此高興?”
俞濟時笑,說:“我還是滾吧。”
俞濟時朝徐雪涵擺擺手,和吳巧巧走了出去。徐雪涵笑意盈盈地看著陳建峰:“剛才是不是在說我。”
陳建峰搖頭,笑,說:“不是。”
徐雪涵不信,說:“看你們倆一臉的鬼祟,就知道沒什麼好事。”
陳建峰一本正經,說:“之所以高興,一是因為第二次東征已經勝利了,校長和你哥要回來了;二來,是我的傷好了多半,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徐雪涵又高興又鬱悶,高興的是哥哥安然無恙地回來了,鬱悶的是陳建峰一出院,在醫院濃情蜜意的日子就到頭了,陳建峰一旦傷愈歸隊,想要見一麵,隻怕都不容易。
徐雪涵心有不甘:“建峰,怎麼這麼快就出院了?”
陳建峰看著嘟著嘴的徐雪涵,笑著刮了徐雪涵的鼻子一下,說笑:“怎麼,就情願我躺在醫院,起不來。”
徐雪涵說:“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陳建峰笑,說:“那你是什麼意思?”
徐雪涵看著陳建峰,一字一句:“我害怕過沒有你在身邊的日子。”
陳建峰和徐雪涵並肩站在窗前,看著窗外,沒有說話,心裏有的隻是感動。也不知過了多久,徐雪涵從感傷中回過神來,笑了笑,說:“從今以後,不管你身處何方,你都得在你的心裏默默地想我,哪怕是一點點,我都會無比的喜歡。”
陳建峰慎重地點頭,說:“我會的。”
徐雪涵這才開心了起來,說:“那日,你送了一支槍給我,我一直都在琢磨送一件怎樣的禮物給你。今日我讓人從上海寄來的禮物總算到了,希望你喜歡。”
陳建峰笑,說著與徐雪涵一樣的話:“你送我的,我都會喜歡。”
徐雪涵轉身從手袋裏拿出一件物件,竟是一隻德國產“真善美”牌的口琴。徐雪涵說:“建峰,我希望你知道,在你的生活裏不僅僅隻是刀光劍影,也有琴棋書畫。”
音律陳建峰還是懂的,但口琴的吹法,陳建峰卻是不知。徐雪涵笑,說:“你教我打槍,我也教你吹口琴吧。”
一首明快的曲子從徐雪涵的嘴裏吹了出來,有如鳥鳴,又如花開。一曲終了,陳建峰沉浸在鳥語花香的世界裏,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陳建峰問,這是什麼曲子?徐雪涵說,這是潘金聲先生編曲的《春之歌》。
陳建峰笑,說:“沒想到你竟會吹口琴。”
徐雪涵笑,說:“口琴算什麼,我還會鋼琴呢。改天我彈一曲施特勞斯的舞曲給你聽好不好?”
陳建峰點頭,說:“好啊。”
徐雪涵微微一笑,心說到時就彈一支施特勞斯的《善意求婚者圓舞曲》,就不知陳建峰這個傻瓜懂不懂。
第二次東征雖然在兩個月內結束戰鬥,蔣介石凱旋而歸,但其過程自然不像陳建峰與俞濟時紙上談兵那般簡單。陳建峰這天準備出院,沒想到蔣介石趕來了。陳建峰向蔣介石敬禮,蔣介石少有地回了一個禮,隨後問:“好了?”
陳建峰說:“已無大礙。”
蔣介石說:“好。”
陳建峰說:“校長,您怎麼來了?”
蔣介石說:“回來幾天了,一直想來看你,但剛剛回廣州,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你要出院了,我怎麼著也得來接你出院不是。”
蔣介石看了旁邊的徐雪涵一眼:“陳建峰已經無恙了,還需不需要我將他綁起來?”
陳建峰莫名其妙,心說校長綁我幹嘛,但他不敢問,隻是疑惑地看著徐雪涵,徐雪涵羞澀地一笑,跺腳,嬌賴地說:“蔣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