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門口,徐雪涵早就翹首以盼,看見陳建峰打馬前來,自是笑靨如花。陳建峰遠遠地看見徐雪涵撐著一把紅色的油紙傘,穿著那身中國紅的旗袍,立在煙雨蒙蒙的細雨中,雨中的徐雪涵如荷,透著萬種風情,讓人眼睛一亮。
陳建峰翻身下馬,見徐雪涵的身邊並無書箱之類的物品,有些奇怪,問:“不是說有書箱要提嗎,書箱呢?”
徐雪涵巧笑嫣然,說:“何來的書箱?騙你的。”
原來真是無書箱之類的東西,也沒有徐府的司機來接。徐雪涵沒有穿校服而穿旗袍,有緣故,因為今天放假,師範學校組織舞會,不必過於正式。徐雪涵濃濃的睫毛輕笑著拂過,說:“別人都有舞伴,就我沒有,如何能成,也因此你今天必須得來。”
陳建峰嚇了一跳,說:“我踢正步可以,跳舞我又如何會。”
徐雪涵笑,說:“會踢正步就成,其他我可以教你的。”
徐雪涵對胡長發擺擺手,說:“小胖,你先回去,晚上自會有車送陳長官回去的。”
胡長發站著沒動,等陳建峰發話。陳建峰笑了笑,把韁繩和雨衣往胡長發手裏一扔:“沒事了,你先回去吧。”
胡長發朝陳建峰敬了個禮,二匹馬轉眼消失在街尾。
師範學校的景致不錯,小橋流水,石板路。舞會的時間尚早,陳建峰撐傘,徐雪涵挽著陳建峰的手臂,兩人慢慢地走,不時有同學與徐雪涵打招呼,看著陳建峰微微笑。陳建峰笑,說:“我怎麼感覺我成了你的道具。”
徐雪涵笑,說:“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聰明,不遲鈍,告訴你吧,你今天還就是來充當道具的。”
徐雪涵名門閨秀,天生麗質,一入師範,自是引得男生趨之若鶩,競相追逐,徐雪涵說自己名花有主,可沒有誰相信,徐雪涵苦不堪言,沒辦法,所以今天無論如何得讓陳建峰在學校的集體舞會上亮相。徐雪涵笑,說:“這麼英俊的男朋友,不能收著,得顯擺顯擺,讓男同學們嫉妒嫉妒,讓女同學們尖叫一把。”
陳建峰笑,說:“我倒是忘了,苗條淑女君子好逑,這麼漂亮的徐雪涵小姐,豈會沒有人追求。”
徐雪涵抿著嘴可愛地笑:“那你趕快把我娶回家啊。”
陳建峰笑,說:“我是這般考慮來著,可你哥說了,怎麼著也得等你師範畢業了才是。”
徐雪涵笑,說:“你要娶也就娶了,我同意就是,用不著我哥同意的。”
陳建峰笑,說:“他可是我的長官,他的話不聽,我還想不想幹了。”
徐雪涵笑,說:“你會怕他,我不信。”
陳建峰笑,說:“這不是怕,這是尊重。徐教官說的有道理,什麼事情等北伐完成再說。”
徐雪涵說:“這麼說來,又要打仗了?”
陳建峰點頭,說:“看情形,就怕真是如此。”
徐雪涵看著小橋下的溪水,幽幽地歎了口氣,說:“說實話,我不喜歡殺戮,可是一個哥哥,一個自己未來的夫君都是軍人,每天都得麵對生死,我心裏雖然誠惶誠恐,可又能有什麼辦法。”
陳建峰捂著徐雪涵有些冰涼的手:“可不經曆戰爭,當今中國又怎麼能走上和平,我相信我們的子子孫孫,肯定會生活在一個沒有硝煙的時代裏。”
徐雪涵輕聲地問:“會這樣嗎?”
陳建峰堅定地說:“會的,肯定會如此的,不然我們這一輩人流血犧牲又有何意義。”
徐雪涵說:“我的想法其實簡單,這一輩子,你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你喜歡什麼,我就喜歡什麼,你是國民黨,我也會是國民黨,你是共產黨,我就會是共產黨,這一輩子,我跟著你走。”
陳建峰看著徐雪涵,一時有些癡了。
徐雪涵讓陳建峰看的有些心亂,她笑了笑,指著水裏的魚:“魚在水裏,而你在我的心裏。魚離不開水,而我離不開你,魚離了水會死,而我離了你,即便活著,也如同死了。”
陳建峰緊緊地把徐雪涵擁在懷裏,徐雪涵把頭輕輕地靠在陳建峰的肩上。細雨蒙蒙,傘角凝聚的雨珠掉在水裏,頓時泛起層層漣漪,如同陳建峰此刻的心裏,層層疊疊都是愛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