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參謀拍馬屁,說:“陳建峰是校長您器重的學生,豈是無能之輩,自是文武全才。”
蔣介石很是受用,點頭,說:“這個陳建峰,就該讓他去第一師當師長,讓他給老子把第一師帶出血性來。”
街口,戴致力有些擔心地說:“陳長官,你一口一句國民黨不如共產黨,你就不怕校長知道了生氣?”
陳建峰笑,說:“怕個球,這有什麼好怕的,剛才即便是校長在旁,我也會如是說,我這是實事求是,共產黨人那種骨髓裏不屈不撓的精神,咱們還真沒法跟人家必,我服氣得很。如果一支部隊不知道自己缺少的是什麼,不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不知道取長補短,虛心汲取人家的長處,還自以為是,那失敗是遲早的。”
戴致力說:“話是如此,但校長未必會這般想。”
陳建峰不以為然:“管他怎麼想,我就問你,訓話之前和訓話之後,士氣是不是太不相同了。”
戴致力點頭,說:“士氣高昂,有如洗心革麵。”
陳建峰笑,說:“目的達到了,這不就行了,何必在意那些繁文縟節。”
陳建峰上馬:“走,上梅嶺檢查各部的防禦工事去。”
戴致力躍馬跟上:“我怎麼感覺陳長官這是要在生米街打一場大仗。”
陳建峰還是那話:有備無患。
其實陳建峰從心裏有些擔心,總司令行營太靠近前沿,一旦前線失利,生米街易守難攻是不錯,但逃路也隻有一條,那就是西路,敵軍隻需將梅嶺一堵,警衛團就有被人家關門打狗之憂。陳建峰剛才訓話之後,為防萬一,同時命令胡長發,於河邊征用民船一條,先秘藏於河邊的蘆葦蕩中,以備不時之急需。此時,聽聞戰爭,沿河的船隻早就蹤影全無,陳建峰不管這些,不問過程,隻問結果,征不到民船,讓胡長發提頭來見。
胡長發哪敢怠慢,帶人打馬朝江邊而去。
10月10日,捷報傳來,武昌城已破,龜縮在武昌城吳佩孚的二萬餘主力被圍殲,剩下部分殘兵敗將往河南逃竄,兩湖戰場至此圓滿收官。然而江西戰場的進展並不順利,由於革命軍沒有及時占領九江至南昌的南潯鐵路,致使南昌之敵通過南潯鐵路源源不斷地得到補給,南昌城也就一直攻而難破,而且圍城各部軍事行動不統一,缺乏聯係和協同,出現了此進彼退的脫節情況。第七軍從德安撤離,第六軍竟然全然不知,致使該軍孤軍攻打永修而失敗,孫傳芳得以從容調撥其軍隊,將攻南潯南段的革命軍第三軍挫敗。12日,國民革命軍第三軍在牛行敗北,第六軍進軍塗家埠受阻。當日夜間,孫傳芳部又趁勝偷襲城西、城南的革命軍陣地,第一軍第二師敗北,連夜撤至贛江西岸,退駐高安高郵,革命軍第二軍也向豐城、三江口一帶退卻。正所謂一潰千裏,第一軍一師、第三軍在南昌北麵受到嚴重挫折,不得不退至青山。
蔣介石氣得在生米街的行營大罵娘希匹,在電話裏嚴詞以斥,但此時,國民革命軍二戰南昌的敗局已定,蔣介石即便是將各軍軍長全部槍斃也是無濟於事,等到蔣介石怒氣平息,承認事實,已是為時已晚,敵軍一個師的主力已經突擊到了生米街外的梅嶺一帶。
陳建峰在指揮部聽聞全線潰敗,心知要遭,見作戰室的參謀勸蔣介石撤離,蔣介石橫眉冷對,知道此等時候,蔣介石正在氣頭上,多說也是無益。他趕忙與蔣先雲商量,蔣先雲盡力將蔣介石勸離,自己先上梅嶺指揮禦敵,如果情況緊急,從梅嶺撤離無望,那就從贛江上高安,陳建峰告訴蔣先雲,已經提前於河邊的蘆葦叢裏藏有一隻小型駁船,以為用不上,現在看來還真是不時之需。陳建峰交代蔣先雲一旦梅嶺方向與敵交火,蔣先雲務必保護蔣介石乘駁船先行撤離。蔣先雲不同意,說自己是警衛團團長,上梅嶺指揮責無旁貸,應該由陳建峰負責保護蔣介石先撤才對,而且相對來說,蔣介石更信任陳建峰,陳建峰的話,蔣介石還能聽上幾句,他蔣先雲的話為次。陳建峰說梅嶺的兵力布置是自己排兵布陣,比蔣先雲熟悉,這事就這麼定了。
陳建峰飛身上馬,馬蹄跑在青石板上,哢哢直響,蔣先雲追著背影喊:“陳建峰,你要小心啊。”
陳建峰頭也不回,說知道了。像一陣風一樣地朝梅嶺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