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子珍說:“陳建峰這麼能打仗,在蔣介石重兵圍剿蘇區之際,無事生非,臨陣撤將,這些人是不是瘋了?”
毛澤東搖搖頭,說:“政治這東西就是這樣,聽話比能征善戰更重要。”
賀子珍說:“這不是冤枉人麼,這件事情你就不管了?”
毛澤東搖頭,說:“管是一定要管的,隻是隻怕用處不大,因為越是我毛澤東認為對的,人家越是會唱反調,給你來一個背道而馳。我不是建議軍委趁‘福建事變’之機,與福建政府聯手抗蔣,一解中央蘇區之困境麼,你知道人家怎麼說,說讓福建與蔣介石狗咬狗。可他們就不想想,城門失火,最終肯定會殃及池魚,我們現在和福建政府的關係,其實就是唇亡齒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蔣先生安撫好了福建,轉過身肯定又會來對付我們。”
毛澤東讓小龍找來擔架,抬他去沙洲壩下肖村,找夏發。小龍有些為難,毛澤東病得不輕,外麵風雪交加,不宜外出。毛澤東說即便是下刀子,他也得去。
賀子珍說:“小龍,聽毛委員的,這事緩不得。”
小龍趕忙找來兩根竹篙,捆在躺椅上,冒著風雪,下山。
保衛局裏,夏發正在烤火,看到毛澤東冒這麼大的雪帶病下山,一時瞠目結舌,連連說:“老同學,什麼事情將你驚動了?”
毛澤東也不繞彎子,直言相問:“徐雪涵是特務一事屬實?”
夏發說:“證據確鑿,不僅有其他特務的證詞,還有她那丫鬟吳巧巧的佐證,在鐵的事實麵前,徐雪涵不得不承認事實,已經簽字畫押,認罪。”
毛澤東說:“拿來看看。”
夏發從抽屜裏拿出一疊黃紙,黃紙上,徐雪涵什麼時候加入國民黨,如何聽從徐海波的安排,利用與陳建峰的關係到蘇區潛伏搜集情報,又是通過誰將情報送出去的,一五一十,有條有理,清清楚楚,有證有據有經過,看上去還真是不容置疑。毛澤東瞟了瞟徐雪涵那歪歪斜斜的簽名和手印,冷冷一笑,說:“就這些?”
夏發說:“就這還不夠說明問題?”
毛澤東反問:“這能說明什麼?”
夏發故作神秘,說:“老同學,你知道為何徐雪涵頭天到永定縣岐嶺,第二天你的住處就遭到國民黨民團的襲擊麼?也是因為這個徐雪涵通風報信,你看看,好險。”
毛澤東輕描淡寫:“是嗎?”
夏發說:“千真萬確。”
毛澤東提出,他想見徐雪涵一麵,當麵談談。夏發死活不肯,說沒這規矩,即便他毛澤東是政府主席是老同學也不行。
毛澤東問:“要怎麼才行?”
夏發說:“事涉紅軍高級將領,此事非同小可,現在還在審查階段,事情了結了,自會舉行公審。”
毛澤東知道夏發在推諉,他點點頭,說:“夏發,老同學,我希望你記住這話,此事非同小可,我希望見到公審,而不是悄悄處置,如若如此,我毛澤東第一個不答應。”毛澤東說話的語氣很重:“其他事情,我毛澤東可以能忍就忍,如果是悄悄處置,我毛澤東絕不會善罷甘休,就看你夏發能不能擔起這個責任,你該知道什麼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毛澤東還讓夏發記住一點,不管夏發承不承認,陳建峰在“馬日事變”救過他夏發都是不容狡辯的事實,夏發做不到知恩善報也就罷了,千萬不要恩將仇報。毛澤東讓夏發好自為之,千萬別憑這幾張黃紙,就來一個死無對證。毛澤東說完,懶得再看夏發,讓小龍將他抬回雲山寺,夏發看著毛澤東的背影,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但好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賀子珍還是為徐雪涵的性命擔憂,說保衛局對特務有處置權,真要將徐雪涵私底下處決了怎麼辦,毛澤東說自己都把話說到如此地步,諒夏發也不敢,他毛澤東是病虎不是病貓,病虎發威,還是可以咬死人的。
毛澤東歎了口氣:“但願此事能在陳建峰知道前妥善解決,千萬別讓這愣頭青這麼快就知道才好。”
賀子珍說:“這事你都沒辦法,陳建峰知道了,又能如何?”
毛澤東也就兩個字:“劫獄!”
賀子珍大吃一驚:“那這事可就鬧大了,收不了場。”
毛澤東說:“所以這事千萬不能讓陳建峰知道。”
毛澤東看著漫天的風雪,真是風雨滿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