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雲山寺吃飯,知道毛澤東身體不好,陳建峰這次除了帶來臘魚臘肉,還有江西的火焙魚湖南的剁辣椒,都是毛澤東喜愛之物。
毛澤東自從上雲山寺以來,一直比較鬱悶,為中央蘇區的前途憂心是其一,政治軍事主張不被自己的同誌采納,悶悶不得誌是其二。隨著毛澤東被臨時中央邊緣化,毛澤東的住處一時門可羅雀,唯有林彪陳賡陳建峰等少數幾人經常來看他,讓毛澤東略感欣慰。
林彪上雲山寺可能還有些偷偷摸摸,不想讓臨時中央的領導人知道,唯陳建峰從來都是明目張膽,想來就來,想見就見,就拿第四次反圍剿戰爭陳建峰途經瑞金來說,一知道毛澤東回到了葉坪,陳建峰就不管不顧,策馬揚鞭上葉坪去見毛澤東,根本就不會是顧及臨時中央那些左傾領導人的感受,所以一提起井岡山出來的毛派,陳建峰當仁不讓排在首位。這次上雲山寺也是如此,不是軍長了,警衛人員精簡了大半,警衛排成了警衛班,陳建峰就帶著胡長發等,牽著幾匹戰馬,帶著子彈、食品毫不避諱地往雲山寺而來,陳建峰知道自己如此,肯定為某些人不喜,但他個性使然,愛憎從來分明,一目了然,也正因為如此,毛澤東看似對陳建峰嚴詞以厲,實則私底下,毛澤東對陳建峰是寬容和和藹的,在陳建峰麵前也從來不藏不掖,坦誠以待,和陳建峰在一起,毛澤東從來都是放鬆的。
這次也是如此,毛澤東一上飯桌,看到這麼多自己喜歡的食品,毛澤東一掃之前的鬱悶,開懷一笑:“哈哈,看來你陳建峰平時還真沒少藏私。”
陳建峰看毛澤東心情變得愉悅,自是無比高興,他笑了笑,說:“毛委員,這與藏私無關,我這是從鬆鼠藏糧過冬的行為中得到了一些啟示。”
“藏私就是藏私,還談什麼啟示。”毛澤東一笑,說,“那你說說,都得到什麼啟示了?”
“比如說任何時候都得儲藏點食物過冬,富有的時候得想到災荒之時,以備不時之需,比如說不要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食物子彈之類的必需品得多點分散儲藏等等,不一而足。”陳建峰說。
毛澤東點了點頭,笑:“還別說,你這話貌似有些哲理。”
“毛委員,什麼是貌似,這就是哲理,關鍵時候能救命。”陳建峰笑,指著桌上的魚肉說,“這些都沒有化一分錢,每當一個地方,我第一件事就是發動戰士找江河要魚,找深山老林要肉,既解決了腥葷,無形中又讓同誌們熟悉了周邊的地形,一舉二得。當然了,我沒有那麼多窮講究,同誌們偶爾用手榴彈炸魚,用步槍打野獸,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此種行為的存在。”
“指桑罵槐呢,你沒那麼多窮講究,那誰有那麼多的窮講究了,說我毛澤東吧,在井岡山不許你陳建峰用槍打獵,一直耿耿於懷吧。”毛澤東笑著用筷子點了點陳建峰,陳建峰嘻嘻一笑,也不解釋,毛澤東嚐了一塊臘肉:“這不是野豬肉吧,怎麼感覺味道不對。”
臘肉五花八門,什麼野味都有,陳建峰也不知道夥房炒得是何種野味,陳建峰嚐了一口,笑著問蔣民雲:“考考你,是什麼野味?”
蔣民雲嚐了一口,笑:“青麂。”
陳建峰點頭,毛澤東笑,說:“連這都吃的出來,看來你陳建峰平時沒少吃,都吃成美食家了。”
陳建峰說自己不但是美食家,還是詩人,自己前段時間寫了一首詩,自認為不錯,想請毛澤東潤色潤色。
毛澤東一聽陳建峰竟然會寫詩,大呼稀奇,說:“你陳建峰這個工科生,什麼時候會寫詩了,我怎麼不知道?看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話很有道理,剛才給我說哲理,現在又知道寫詩了,不簡單。”
陳建峰笑,說:“我陳建峰又不是大老粗,一字不識,怎麼著也是正牌大學的高材生,不行伍,將來指不定就是一大科學家。現在整天跟著您毛委員,自然不會吟詩也會吟了。”
“自吹自擂,還順帶溜須拍馬。”毛澤東嗬嗬一笑,一時興致勃勃,說:“什麼詩,吟來聽聽?”
陳建峰笑,在蔣民雲的瞠目結舌中得意洋洋地開始吟詩:昨日還寒,今日春光就至,宜黃山上紅旗展,靜看漫山紅遍;昨日同窗,今日你來我往,草台崗下奇兵伏,定叫黃維喊爹。
毛澤東正襟危坐,聽陳建峰吟詩,開始還皺緊眉頭,沉吟該如何潤色,以謝陳建峰的青麂野味,但越聽,毛澤東的神情越放鬆,隨後舒顏一笑,一門心思吃臘魚臘青麂肉,但毛澤東聽到陳建峰最後那一句“定叫黃維喊爹”,毛澤東再也忍俊不禁,撲哧一笑,隻差一點將口裏的飯噴湧而出。陳建峰不急不躁,等毛澤東緩過氣來,追問:“毛委員,怎麼樣?這詩跟您那‘戰地黃花分外香’可有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