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日晚,周恩來在宋氏兄妹的陪同下,去會見蔣介石。周恩來與蔣介石也是十年沒見,看到蔣介石,周恩來說:“蔣先生,我們有十年沒有見麵了吧?”
蔣介石點點頭,歎了口氣,說:“恩來,你是我的部下,你應該聽我的才是。”
周恩來說:“隻要蔣先生能夠改變‘攘外先安內’的政策,停止內戰、一致抗日,承認共產黨的合法地位,不但我個人聽蔣先生的,就連我們紅軍也可以聽蔣先生的指揮。”
蔣介石問:“這是你個人的意思還是貴黨的意思?”
周恩來說:“是我黨麵對日寇的入侵,中華民族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由此做出的審慎決策。”
蔣介石淡淡一笑,說:“這麼說,貴黨不想取我性命了?”
周恩來一笑,說:“我想蔣先生還是有些誤解,不管是我黨,還是學良、虎城,一直都沒有取蔣先生性命之意,隻想大家聯合起來一同抗日,可蔣先生一直聽不進真知灼見,這才有了今日西安之事,屬不得已而為之。”
宋美齡在一旁進言:“這次多虧周先生千裏迢迢趕來西安斡旋,實在感激得很,介石,現在華北局勢堪憂,是應該一致對外了。”
也不知蔣介石當時是何考慮的,蔣介石當時的口頭承諾是:“隻要我存在一日,中國決不再發生反共內戰!”
雖然這隻是蔣介石的口頭承諾,但這是各方都期待的結果,蔣介石此言一出,在場之人都鬆了一口氣,本有些沉悶的氣氛頓時輕鬆了不少,蔣介石和周恩來閑聊了一會,隨即想起一事:“恩來,我聽美齡說陳建峰這次作為你的副官跟著一同到西安來了,昨日還見了一麵?”
蔣介石看似隨意,實則有心,周恩來一聽就明白了,點頭,說:“是!建峰此刻就在外麵,蔣先生要不要見他?”
蔣介石歎了口氣:“讓他進來吧。”
天寒地凍,外屋的走廊,寒風呼呼,陳建峰一直默默地站在走廊,並不覺得寒冷,就在這時,蔣介石的一名侍從參謀從裏屋走了出來,說:“陳學兄,校長要見你。”
陳建峰按捺住自己複雜的心情,推開門,走了進去,蔣介石和周恩來正並排坐在沙發上,陳建峰畢恭畢敬地向蔣介石敬禮:“校長好!”
“很不好!”蔣介石看著陳建峰有些氣惱,說:“你陳建峰一去無蹤,害得我遍尋不遇,後來有消息了,倒是跑到共產黨的隊伍裏去了,痛心疾首至極,一想起此事,我就寢食難安,我能好嗎。”
陳建峰說:“讓校長您寢食難安是學生的不對,但校長要是在上海不發動‘四一二’事變,我豈會離校長而去。”陳建峰並不知道周恩來與蔣介石剛才的談話內容,但他的回答與周恩來如出一轍,陳建峰說:“現在日寇當前,校長就要停止內戰,兩黨一致抗日,學生又可以在校長的麾下馳騁疆場,師生又可以像當年一樣,飲馬大江南北,吳鉤蕩盡倭寇。”
“還有這樣的機會?”蔣介石看了周恩來一眼,看似問陳建峰,實則問周恩來。
周恩來看了陳建峰一眼,陳建峰答:“這就看校長現在的態度了,校長說有就有。”
陳建峰此答很合周恩來的心意,周恩來微微點頭。蔣介石瞪著陳建峰說:“我有選擇嗎?現在隻是一個階下囚而已。”
陳建峰知道蔣介石這是在說氣話,他說:“校長,您該知道不管您身處何處,您都是一個可以改變曆史的人物,您的一言一行,一個決定,都可以改寫曆史。”
陳建峰此話,不免勾起了蔣介石的許多回憶,想當年隨著北伐的節節勝利,作為北伐軍總司令的他躊躇滿誌,對跟在身邊的陳建峰俞濟時說得再多的一句話就是:我蔣介石在改變曆史。
想起陳建峰跟著自己東征北伐,多次救自己於危難,蔣介石看著陳建峰輕輕歎了口氣:“你知不知道,你的離開對我的打擊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