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峰心說自己和胡長發穿著個褲衩,總歸是不雅,可現在洗腳上岸,已經來不及了,陳建峰低低說:“不管她,就當沒有看見。”
胡長發表示明白,繼續於水草中摸魚。陳建峰原本想,男女授受不親,自己赤裸上身,辛小雅一旦看見了河中的自己,肯定會繞道而去,自己視如沒見,就可避免彼此尷尬。卻不曾想辛小雅卻不這麼想,不但不避開,反而主動往上湊。此刻的辛小雅還真沒去想陳建峰赤裸上身這件事,她心裏隻有陳建峰和胡長發丟在岸邊的兩套軍裝。
胡長發瞟見辛小雅徑直朝他們放置衣物的地方走去,說:“團長,那黃毛丫頭看到咱們好像沒有離開的意思,她這是要幹嘛?”
還能幹嘛,陳建峰此時已知辛小雅的想法了:“人家這是要摸哨。”
胡長發明白了:“偷衣服?開什麼玩笑。”
胡長發趕忙蹚水,想搶先一步上岸,但如何來得及,那邊辛小雅一看自己的行徑已經暴露,咯咯一笑,說:“陳建峰,你們這衣服也忒髒了,我們幫你們洗洗,洗幹淨了,縫補好了就給你們送回。”
胡長發急了:“我們的事情我們自己會做,不勞女同誌費心。”
辛小雅抱著衣物笑著跑遠了,邊跑邊說:“沒關係,同誌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這就算是對上次攔馬的補償吧。”
辛小雅和謝薇琳一眨眼就跑遠了,胡長發本欲上馬追趕,陳建峰趕忙阻止,說穿著個褲衩,騎著一匹大馬,追兩個抱著軍裝跑的女學員,讓其他同誌看見了,還不知會產生何種聯想,隻怕用不了半天,整個延安都會知道,他陳建峰赤身裸體被辛小雅堵在河裏,讓辛小雅將衣服偷了,那還不得讓楊淮左錫林他們笑掉大牙,那這人可就丟到家了。胡長發不服氣,說追不能追,那咱怎麼辦,就這麼忍氣吞聲,被黃毛丫頭耍了。陳建峰眼一瞪,說你還想怎麼辦,滿城風雨才好,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許再生事端。
胡長發提醒陳建峰麵對現實,軍裝都被辛小雅偷走了,接下來怎麼上鳳凰山,就穿著褲衩?那還不得讓毛主席他們笑掉大牙。陳建峰二個想法,一個是看能不能遇上過往的同誌,讓同誌們給蔣民雲捎信,讓蔣民雲來救急,第二就是一直在河裏摸魚,等到天稍微黑一點,就上鳳凰山去,讓毛澤東笑話總比讓楊淮他們笑話好。胡長發說,要是沒有路過的同誌怎麼辦,就在河裏呆二個時辰?陳建峰說不呆在河裏,呆哪?胡長發說要不開一槍,槍一響,自然有本團的戰士跑來一窺究竟。要不他先回城,拿換洗的衣服回來,反正丟人就丟他胡長發,不會影響陳建峰。
槍一響,屬廣而告之,自是不行,讓胡長發回城拿衣服倒是可以考慮。
胡長發也不管陳建峰同不同意,跳上馬,朝延安城而去。
陳建峰以為自己息事寧人,這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可沒想到辛小雅不幹,窮追猛打,一看自己將陳建峰的衣服抱走,洗淨縫補好了,陳建峰那邊竟然毫無動靜,好似此事沒有發生一般。這如何成,本姑娘如此不管不顧,豈不是白費心機了。
這天,陳建峰這一班學員正在抗大上課,聽教官講中日之間單兵戰術的特點,說日本兵在拚刺刀之前,都習慣性地將槍膛裏的子彈退出來,這不是說日本兵傻,而是因為三八大蓋的殺傷力大,近距離可以貫穿多人,一旦開槍,就會傷及自己人。
陳建峰就在想,既然如此,那近距離拚刺刀,大刀片子的作用不容小視,陳建峰心想,咱紅軍是靠紅纓槍大刀片子起家的,得讓戰士們總結出一套簡單實用的刀法出來,加以練習才行,到時大刀片子一掄下去,小日本的人頭準保落地。
陳建峰正想著,突然覺得教室裏靜悄悄的,連教員都不說話了,陳建峰感覺有異,一抬頭,嚇了一跳,但見辛小雅抱著兩套洗得幹幹淨淨的男式軍裝走了進來,辛小雅將軍裝往陳建峰的麵前一放,然後不待陳建峰反應過來,辛小雅已經一溜煙地不見了。
楊淮左錫林望著陳建峰一臉的壞笑。
陳建峰的頭一下子就大了。
陳建峰的軍裝怎麼就到辛小雅的手上了,這中間有何緣故?楊淮左錫林豈會輕易放過,陳建峰不說沒關係,都是久經戰場的老兵,懂得如何偵察敵情,真要了解事情的經過,不過就是費些周折,二三天的事。
如陳建峰所料,三天後,陳建峰狼狽不堪,被辛小雅堵在河邊一事就滿城皆曉。連延安城外鳳凰山上的毛澤東都知道了此事。毛澤東心說,難怪那天陳建峰提著幾條河魚上鳳凰山焉頭耷腦,自己問陳建峰遇上什麼事,陳建峰就是不說,原來是被人堵河裏了。
真是大快人心!你陳建峰不是整天就知道和我毛澤東叫板麼,現在也該輪到你陳建峰被人家叫板了,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