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了?”毛澤東笑著問。
“什麼話?”陳建峰真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話,讓毛澤東如此記憶於心。
毛澤東一笑,說陳建峰真是貴人多忘事,當初不是批評他毛澤東的詞不大氣麼,現在怎麼這麼快就忘記了,不應該啊,毛澤東讓陳建峰仔細想想,二年前,他毛澤東興致勃勃地在六盤山上吟了一首詩,陳建峰當時冷嘲熱諷,一盆冷水淋頭,讓他毛澤東灰頭灰臉,好沒意思。
毛澤東這麼一說,陳建峰自然想起來了,在六盤山上,毛澤東是吟過一首詩,自己是嘲笑毛澤東來著,說毛澤東的那首詩詞與他往日豪邁大氣的詩詞風格根本沒法相提並論,與他陳建峰的打油詩倒有一比,陳建峰心說,自己還真是多忘事,一看這首詞裏提到六盤山,就該想到這件陳年舊事了,自己怎麼就忘了呢。
“是這首?”陳建峰笑,說,“怎麼感覺大不一樣,看來主席還是有脫胎換骨、妙筆生花之本事。”
“又開始拍了。”毛澤東一笑,說:“不仔細揣摩,細加潤色成嗎,那你陳建峰又會將我毛澤東的詞批得一無是處了。”
陳建峰嘻嘻笑,說:“主席,這首詞與當年相比有哪些不同的?當年我聽著是感覺不咋地啊。”
毛澤東笑:“聽了你的,少了幾句‘同誌們’這樣的口號。”
陳建峰此時已經從詩詞的意境中走出來了,心說自己的事情還沒有搞定,還有心思和毛主席談什麼詩詞,他笑嘻嘻,說:“您看看,我就知道您會接受正確的建議。”
毛澤東看了陳建峰一眼:“開始急急忙忙,現在嬉皮笑臉,不用說,又想和我討價還價。”
陳建峰說自己就想問毛澤東幾個問題。毛澤東笑,說:“就幾個問題?這次不軟磨硬泡了,改問答了?懂得變通,不錯,你問?”
陳建峰問:“這首詞‘何時縛住蒼龍’中的‘蒼龍’,以前是指國民黨,現在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是指小日本鬼子。”
毛澤東點頭:“可以這般理解。”
陳建峰說:“用‘蒼龍’泛指小日本鬼子那是抬舉他們了,要不是為了詞的大氣押韻,倒是可以改成‘何時縛住臭蟲’。”
毛澤東微微一笑,說:“你陳建峰要是不嘲諷又是一首打油詩,倒也不是不可修改。”
毛澤東示意陳建峰繼續。陳建峰問:“那拿住‘臭蟲’的‘長纓’是不是得鋒利?可再鋒利的長纓槍要是不磨,是不是也會生鏽?而人呢,不經磨練,是不是也會鬆懈?”
毛澤東看著陳建峰,點點頭,明白了:“想上陣殺敵了?”
陳建峰點頭:“不是一般的想,是很想。您知道我的,要是讓我整天呆在延安,久了,我陳建峰就不會再是以前那個天王老子都不怕的陳建峰了。我很害怕自己有一天,遇上夏發那種事情,我陳建峰連闖保衛局的勇氣都沒有,如果我陳建峰不再是陳建峰,不敢在您麵前嬉皮笑臉,不敢在您麵前吹胡子瞪眼和您理論,沒有了銳氣,整天唯唯諾諾,您願意看到嗎?”
毛澤東被說服了,點頭:“我懂了。”
“沒吃飯吧?”毛澤東問。
“沒有!”陳建峰搖頭。
“一起吃頓飯吧,真要是上了前線,咱們想要再坐在一起吃飯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毛澤東有些動情,“真要有段時間你不在我身邊吹胡子瞪眼,嘻嘻哈哈,我隻怕還有些不習慣。”
陳建峰知道毛澤東這是同意自己上前線了,剛剛恨不得馬上就離開,現在真要是願望成真,陳建峰的心裏也是不舍,說:“這一走,就真的不能給您打沙雞野兔了。我讓陳大山給您打。”
毛澤東淡淡一笑,心說不是你陳建峰打的野兔,吃起來就少了一份意思,毛澤東說:“不用了。現在中央要求我毛澤東每天吃一隻雞,不吃還不行,夠了。”
飯菜上桌。
毛澤東看著陳建峰,說:“建峰,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說,可我又怕說出來,我知道這是你心裏的隱痛,誰都不敢去觸及,但既然你要離開,我不得不說了。”
陳建峰點點頭,說:“我知道您想說什麼?您能不能不說?”
“我一定要說的,這是你心裏的隱痛,誰都不敢去觸及,可不觸及行嗎,不觸及,你陳建峰能自己走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