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相逢一笑(1)(2 / 2)

辛小雅這話獨具慧心,這話模棱兩可,陳建峰可以理解辛小雅是在說他與她之間的事,也可以理解為其他。陳建峰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他能說不嗎,好像不能,這個‘任何事情’,那就是不僅僅隻是愛情,還包括黨的革命事業,革命的道路是曲折,但不可否認,結果肯定光明。對於這一點,陳建峰從來沒有懷疑過。

陳建峰隻能沉默,隻能盯著路麵,裝作一心一意開車。

辛小雅看著陳建峰,偏頭一笑,說:“旅長同誌,你別怕,好好開車,別把車開到山溝裏,我辛小雅可不想這樣犧牲,我還想看著革命成功,還想結婚生子,要不然虧大了,旅長同誌,你說是不是。”

陳建峰聽出辛小雅這話多少有些諷刺的意味,他哭笑不得,說:“我怕什麼,我有什麼好怕的。”

辛小雅笑著反問:“是嗎,你不怕嗎?那你敢不敢帶我上徐府,拜會老先生和老夫人。”

陳建峰又不說話了。

辛小雅嗤之以鼻:“什麼陳大將軍,我看就是一個膽小鬼。”

陳建峰隻能裝作沒聽見。

盡管各個抗日戰場中國軍隊都在浴血奮戰,但作為大後方的重慶,還是燈火闌珊,燈紅酒綠,重慶飯店的前坪,一輛輛進口的高級轎車停得滿滿當當。

陳建峰將車停穩了。

“怎麼?這就到了。”辛小雅笑,說,“旅長同誌,這應該是我們單獨相處時間最長的一次,和你聊天很愉快,你看,一下子就到目的地了。”

陳建峰心說,你辛小雅步步緊逼,冷嘲熱諷,自是不亦樂乎,我陳建峰在車上可是度時如年,如坐針氈,還不到目的地,估計頭上就會冒汗了。真要是這樣,估計你辛小雅又可以借題發揮,說這是秋天,旅長同誌流哪門子汗,來,我給你擦擦。那這個人就丟到家了。

辛小雅跳下車,擼了擼被風吹亂的頭發。後麵車上的女同誌一看辛小雅得意洋洋,陳建峰滿臉尷尬,覺得這個場景很有意思。女同誌笑問:“小雅,看來和陳旅長相談甚歡?”

辛小雅點頭,笑,說:“這是自然,旅長同誌是老革命了,政治素養和理論水平都非你我能比,與旅長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女同誌知道辛小雅這是在調侃,她隨聲附和,拿陳建峰打趣,問:“小雅,那你說說,旅長同誌都說什麼,讓你如沐春風。”

辛小雅笑,說:“那可多了,什麼革命者就得像飛蛾為了愛勇於撲火一樣地追求光明的前景了,不一而足,一時半刻說不完。”

陳建峰心說,這是我說的嗎,不是你辛小雅一個人在步步緊逼,咄咄逼人麼。可這種事情怎麼解釋,車上就他和辛小雅倆人,沒有旁證,辛小雅怎麼說都是對的。早知道就該把社會部的同誌帶上,可他和辛小雅都是革命同誌,社會部的同誌隻會煽風點火,不會橫插一腳。

陳建峰隻得說:“列隊,準備進入宴會廳。”

辛小雅盡管聽命,進入隊列,但眼睛卻不忘充滿鄙視地看了陳建峰一眼,陳建峰一下子就讀出了辛小雅眼中的意思,剛才畏畏縮縮,現在耀武揚威,神氣個啥。

陳建峰心裏直歎氣,心說,主席嗎,您把辛小雅調到重慶,這工作沒法開展啊。這個結果,是不是正是您樂意看到的,看到陳建峰同誌在辛小雅麵前狼狽不堪,您是不是也如辛小雅一樣,洋洋得意的很。

陳建峰帶著身穿深灰色八路軍軍裝的同誌們整齊地走進宴會廳。但見宴會廳中,到處都是端著酒杯在交談的中外記者和穿著淺藍色國民黨軍服、領章上鑲著將星的國民黨中高級將領。

看見陳建峰走了進來,有多名端著高腳酒杯相談甚歡的國民黨的將領先是有些詫異,然後呼朋喚友,端著酒杯笑嘻嘻地一擁而上,來到陳建峰的身邊。

都有誰?戴致力、周曙光和其他幾名將領,這幾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都是警衛團出身,都是陳建峰曾經的部屬。

戴致力將杯一舉:“陳長官,怎麼樣,碰一個?”

“碰一個就碰一個。”陳建峰一笑,隨手從服務生的托盤裏拿起一杯酒,和戴致力一碰,一口喝了下去。陳建峰眉頭一皺,說:“這是什麼酒,怎麼有一股子餿味。”

“陳長官不知道了吧,這是重慶剛剛流行的洋酒。”周曙光在一旁笑。

陳建峰搖頭,說:“說實話,這酒不咋地,還不及地瓜燒。”

“那是。”周曙光笑,說,“當年隨陳長官東征北伐,喝一口花雕或是地瓜燒,那種感覺真是無與倫比,至今都記憶猶新。”

陳建峰笑,說:“明天,我請你再好好喝一頓,八路軍雖窮,但地瓜燒還是管夠。”